第一沓錢,是寄出的那封信。
第二沓錢,是顧明朝到宋家。
宋君如每一次開局做出選擇後,預知面闆給出的都是錢,區别隻在于多少。
虛拟空間格雖然時常不靠譜,但在大多的關鍵時刻,它都給過幫助,有時宛若小賊般偷偷給她過渡東西。
第四世她在大山裡撿垃圾時,空間格就給過她一個塑料瓶。
預知面闆的‘影像’,很靠譜也很不靠譜。
預知面闆的‘獎勵’同樣,很靠譜也很不靠譜。
拿出錢,宋君如随手關掉面闆,看着第二沓明顯很有厚度的錢,諷笑了一下。
因為到的是男主所以連獎勵都給的格外豐厚嗎?
原書裡宋家和劉家合媒失敗,趙開龍想要強娶,宋家别無他法想到顧家,給顧家寄信,顧家派人來送錢以及處理麻煩,沒打算帶上女配,但女配硬跟着顧家走了。
原書裡,信寄出和顧家人到,是五天。
宋君如做的唯一不同,提前五天寄信。
沒想到這五天的不同,顧家換了個人來。
顧明朝來了。
想來是剛巧遇上對方有空閑的時候。
看着手裡厚厚的錢,宋君如覺得這次的獎勵有男主加成。
她就從沒得到過這麼厚的錢,無論幾世……
懶懶把錢收起來,随手拿過搭在床頭的粉碎花襯衫,披在肩上,聽着外面桌碗收拾好的聲音,趿着拖鞋出去。
門口,宋鐵山還在和顧明朝說話。
宋鐵山已經默認顧家這是婚約繼續的意思,雖然不明白顧家是怎麼想的,但起碼是顧家……
比他找的任意一家都好。
宋鐵山沉默一會開口對顧明朝道:“她脾氣有點不好,明朝你……”
“我現在脾氣很好。”宋君如靠在門沿,搭在肩上的碎花襯衫袖子從落在胸前,頭發有些毛糙,語氣清淡閑散。
門外,兩人回頭看她。
夜色下,宋君如視線落在顧明朝身上,擡眼:“說說話。”
——
宋君如和顧明朝沿着村裡的田埂走,耳邊是風吹過玉米葉的朔朔聲,蛙鳴震響。
說是要說說話的人,卻一字沒說。
走到頭,宋君如說出來後的第一句話:“回去吧。”
顧明朝眉下壓,嘴上揚,像是氣笑了,正要開口。
然而,宋君如轉身間,風吹過她頭發,一縷發絲纏到顧明朝小臂,清淺的發絲一觸即離,但那一瞬間卻讓顧明朝不動聲色的收起面色。
他聽到了電流聲。
即使是十分之一秒。
視線掠過身邊的人。
碎花襯衫搭在她肩頭,極不規則,頭發落在細白的頸間,雙手松松環胸,整個人由内而外透着股怠懶,和剛才飯桌上懶得吃飯的人一樣。
看不出異樣。
顧明朝視線又看向田耕,大片的玉米田平靜無波,像是碧綠的海浪。
顧明朝收回視線,沒發現異樣。
電流聲短暫想過就不見,讓人誤以為是錯覺。
小路往村落蜿蜒,越接近村裡,狗鳴聲越響,暗色的光落在路盡,顧明朝說了和宋君如有史以來的第一句話:“明天走?”
宋君如:“嗯。”
原書裡,女配是硬跟着顧家派來的人走的,顧家本沒有決定要帶她走,甚至是排斥帶她走的。
但結果就是女配去了京城顧家。
宋君如看向顧明朝:“你不想帶我走?”
少女眼神平靜,黑色眸子澄明,明明是問句,但對于答案又似無關緊要。
顧明朝表情看不出想法:“為什麼這樣說?”
“随便說。”宋君如連敷衍都顯得浪費力氣。
她攏攏肩上的衣服,碎花襯衫袖子往下綴幾分,走路打在腰間,發出輕響。
“明天早上九點。”
宋君如說完這句,走進光裡,推開宋家門。
身後,半落的陰影裡,顧明朝臉上被分出明暗的交界線。
宋家今天晚上格外忙碌,張紅霞在廚房準備宋君如明天要走的吃食,宋軍寶在屋裡睡覺,宋鐵山蹲在牆角抽煙。
煙鬥輕磕牆角,這已經不知道是宋鐵山今天的第幾支。
陰影落下,屋裡昏黃的燈鋪在門前地面上,宋君如路過宋鐵山說了五天以來的第一句話:“帶宋軍寶去醫院。
宋軍寶的手術日快到了,宋鐵山賣血也湊不夠錢。
宋君如從搭在肩上的碎花襯衫口袋裡掏出錢,放到堂屋内的桌上。
這句話是她這世第一次說,卻是她六世以來第六次做。
唯一區别……
視線落在錢上,隻不過是這次選擇随波逐流的她,空間格給的錢格外多。
宋君如說完徑直去睡覺。
門外,宋鐵山抽煙的動作一頓,良久,他看了後面跟進來的顧明朝一眼,應了一聲。
堂屋桌上,厚厚的紙币靜靜躺着,陰影傾斜。
顧明朝大概知道為什麼宋君如會找他說說話卻什麼都沒說——他成為了她錢來源的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