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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刻是首先感受到的是懵，緊接着才是失望。

文甯這話真的挺沒良心，且大概率是受到了魏灏的挑唆，畢竟除了魏灏，表白牆上她被挂的事沒有第二個人會跟文甯說，這事程晃都不完全清楚，文甯卻這麼無條件地相信了。

并且拿它當作對付自己的武器。

拿腳趾頭也能想到文甯拿自己當假想敵，姜霰氣笑了，指着自己：“你是說，我在糾纏魏灏嗎？”

文甯譏諷：“那不然呢？”

“挺好。”

文甯不懂她在“挺好”什麼：“你有病吧。”

姜霰點點頭，平靜地說：“我真慶幸你把孩子打了，不然真不知道他生下來一個渣爹一個蠢媽多天崩開局。文甯，你動腦子想想我和魏灏可能嗎？我不知道他怎麼跟你說的，但你也太把他當回事了。我是和他在一個班，認識，但根本不知道他跟你談戀愛，并且你聽好了——是他先糾纏我的！不管是什麼國高的男朋友還是有錢人包我的流言都是他放出去的！那個所謂的國高男朋友是一個對我很好的同學，那天把外套落我這兒，我給他還的時候碰到魏灏，被他截住搶來穿，我去拿，被他打了一巴掌，打的是我的臉你知道嗎？當時受傷的照片我還留着你要看嗎？我那同學就是因為這事把他揍了一頓。你說這算不算罪有應得？你什麼都不知道，事情的起因經過結果你也不聽，眼睛裡隻有你男友受傷了你心疼得很，就光知道聽你那破男友的一面之詞，把自己塑造得多深情偉大，你真當他是什麼好人？”

“我——”文甯嗫嚅了下，“我真的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也什麼都不聽。你還戀愛腦，蠢得沒邊！”姜霰罵道，“你還想把跟那渣貨的孩子生下來！你瘋了文甯，你要為了一個男的輕飄飄的一句承諾跟爸媽斷絕關系？魏灏他就那麼有把握能要到賠償款？你再讓他訛一個試試看呢？”

她越說文甯越委屈，嘴一癟，哭了起來，豆大的眼淚往下掉：“那我還能怎麼辦呢！我真的很愛他啊我不能沒有他，已經過得夠苦了給我點希望不行嗎，哪怕是假的也好啊……”

“希望不是靠男人給的，是自己給的。”姜霰看着她，“文甯，你扪心自問一下，如果你真的把魏灏當作生活的全部希望，你的生活會不會好起來？”

文甯看着她，淚眼朦胧。

她不說話。

隔了很久文甯終于收好情緒，抹了把眼淚，支支吾吾地開口：“……我沒想過這個問題。”

“但是，”她頓了頓：“你知道嗎？除夕的時候，我媽媽叫我回去過年。她說今年的臘肉做得特别好，給我留了好多。那個時候我還賭氣，不肯回去，除夕當天魏灏也不在，我一個人坐在床上，突然特别想吐。……真的很難受，吐得胃酸都出來了。”

文甯吸了吸鼻子，哽咽着開口：“我爸媽從縣城過來看我了，給我做了一頓飯。”

她擡頭，看着姜霰，說：“姜霰，我讀書不好，也不像你一樣想得很深。但是當我難受得吐了一地沒力氣起來收拾的時候，是我媽不嫌棄，徒手把那些髒東西收拾幹淨的。我做不到我媽那樣，就算自己爛泥扶不上牆她也那麼愛我。那會我就在想，如果我的小孩也像我一樣，我會不會像我媽一樣那麼愛她。”

姜霰默默地聽着。

最後文甯深吸了一口氣，道：“我決定打掉，不是因為我能想得到自己不愛我的小孩，而是不想讓我媽擔心和難過。她和我爸養我這麼一個沒用還不聽話的女兒長大，夠辛苦了，雖然……我比不上我弟，但是這麼看，我在他們心裡還是有點分量的。——你說對吧？”

姜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其實她又何嘗不是面臨和文甯一樣的處境？邱雪總說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手心的肉就是要比手背的肉厚啊。

她和渺渺，邱雪也從來沒做到過一碗水端平。

安靜了很久她才看向文甯，回：“那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過呗。”文甯長出一口氣，“日子總得過。”

“魏灏他不是什麼好人。”

“他對我挺好的。”

姜霰頓了下。

“也許吧。”她看着文甯的眼睛，“爛人的心也是心。”

“……”

最後她真心實意地囑咐文甯：“阿膠糕補氣血的，你記得吃。不貴，别心疼。大過年的，不要再受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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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渝城1099公裡的昆州，處北緯低緯度亞熱帶，四季如春，這個季節花開得正好。

程晃在這裡待了多久就給爸媽當免費攝影當了多久，很想撂挑子不幹了，畢竟他媽是一個對照片質量要求很高的人，總說他拍照太直男，又是角度不對又是逆光顯得人太黑。最後一天要收假回渝城的時候終于跑完所有旅遊景點，他躺在民宿的大床房累得半死，秦逍居然還有興緻搗鼓客廳的投屏電視，遙遙地喊他：“程晃！過來陪我打兩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