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是吧。”
她說,“隻是有時候,有些想法一旦萌生,如果遲遲得不到驗證,那麼它隻會如野草般肆意瘋漲。”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宗少欽能理解,心中也隐約猜到了她的想法,“你不會又要逃課吧?”
“誰說的。”蔣珈禾坐起身,“正常請假就好。”
-
宗少欽思來想去,仍覺得這種行為不好。如果被蔣延慶知道了,蔣珈禾少不了一頓斥責。
況且,前陣子她才在自己面前揚言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身為朋友,他絕對不能讓她一個人去冒險。
隻是,這話在答應的那刻,隐有反悔之意。不過,對上她期許的眼神,還是将話咽了下去。
蔣延慶的公司距家,車程不過四十多分鐘。如非意外,日常辦公他都會在那兒。
蔣珈禾清楚知道這一點。
周一裝病。為了躲避家中傭人的注意,出行的時候都是鬼鬼祟祟的,怕被發現。
等來到和宗少欽約定的地點,對方見她這副打扮,實在沒忍住給她将防曬面罩扯了下來。
“行了,今天天也不熱。而且,你這是去你爸公司,又不是去搶劫銀行,你至于這樣嗎?”宗少欽手指挑着那層薄薄的面罩,“整得跟黑色社會一樣。”
“你懂什麼?”蔣珈禾白他一眼,重新拽了回來,“你現在要是後悔了,大可以回去。”
“小爺我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宗少欽顯然被氣到了,“我在你心裡,是那種背信棄義的人嗎?”
“我要是……”
“行了行了。”
蔣珈禾不想和他過多的廢話。見他不走,心中又怕他反悔,于是立馬拽了人過了馬路。
兩人大搖大擺卻又鬼鬼祟祟地進了公司大門。
蔣珈禾以為沒人發現,未曾料想前台工作人員認識自己。
見她過來,原本打算撥打内線,告知蔣延慶的秘書時,幸而被她眼疾手快地制止了。
“沒關系,我今天過來就是随便轉轉的。”蔣珈禾沖對方展唇,露出一個自認為足夠溫和的笑容,“你可以當我不存在。”
工作人員:“……”
可是今天是周一上學日。
宗少欽扯了扯蔣珈禾的臉頰,“你還是别笑了,笑得比僵屍還僵。”
“……”
“你死。”
最終在蔣珈禾的一陣軟磨硬泡下,她和宗少欽兩人乘坐專用電梯,一路來到了蔣延慶的辦公室。
不過她沒看見人,倒是看見了過來取文件的秘書。對方告知了她蔣延慶的行程。這個時間點,他正在會議室裡開會。
宗少欽問她:“所以,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
算是臨時起意,沒有部署作戰計劃,一切都顯得那麼的倉促,那麼的無厘頭。
不過好在算不上撲空。蔣珈禾的到來,最終還是被秘書告知給了蔣延慶。
他接收到這個消息時,皺了皺眉。等會議結束,便馬不停蹄地趕往辦公室。
一進去,就看到坐在沙發上,垂頭喪氣,等待挨批的女兒。
還有那個礙眼的小子。
蔣延慶松了松領帶,眉頭緊蹙,“蔣珈禾。”
“我在。”
女兒聲音怯怯的。蔣延慶心中的火,一下子熄了。
可對于女兒此番行為,仍是拿出了作為父親該有的威嚴與立場。
“你今天怎麼回事,為什麼不去學校?”
今天早上,趙文青打了一通電話過來,說蔣珈禾今早有點不舒服。給老師請了假,在家休息。
她單位這邊今天有領導過來視察,要接受一個訪談,中午大概率是不回來的。
想讓他中午有空的話,回家看看女兒的狀态如何。
今天早晨開會,心裡一直也在想着這件事。開會前,給蔣珈禾撥了通電話過去,不過她并沒有接通。
原本想着問問家裡的阿姨,然後自己處理完工作,再回去看看具體的情況如何。
沒想過,距離趙文青的那通電話打過來,前後不過隔了兩個半小時,女兒便活蹦亂跳的出現在自己的辦公室裡。
看這樣子,哪有半點的不舒服。
對此,蔣延慶頓感頭疼。
很多時候,女兒在學校裡發生的一些事情,隻要不涉及自身安全的行為,大多數時候也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隻是沒想過,縱容的後果便是對方錯誤的言行愈演愈烈。于是開口的話,難免嚴厲了幾分。
誰知,平日在家喋喋不休的女兒,這時候一句不吭。等他再看去時,眼眶濕潤。
蔣延慶坐在老闆椅上,朝站在一旁陷入兩難境地的秘書擡了擡手,而後指了指蔣珈禾所在的方向,繼而擺手讓他出去。
對方立馬會意。
出了門,在公司底下的咖啡店帶了兩杯經典口味的茶飲上來。
“邢助,工作時間你怎麼還突然跑下去買奶茶了?”
“蔣總的女兒來了。”邢河林有點兒無奈,“謝汐,要不你幫我帶上去吧。蔣總和女兒目前關系緊張,以前你還在這兒的時候,珈禾總喜歡粘着你。”
“我這個粗老漢,女孩子的心理難以猜測。你過去的話,如果蔣總有些話說得太過嚴厲了,你幫忙緩和緩和,開導開導小姑娘。”
“到時候我請你吃飯。”
“蔣總女兒過來了?”謝汐詫異,“可今天不是周一嗎?”
想了想,後面的話咽了回去。
“都是一點小事。”她指了指抱在懷中的文件夾,“正好我也有點事情需要彙報。”
“給我吧。”
-
蔣珈禾坐在沙發上,一時間沉默寡言、不知道該說點什麼好。這同她預想的情況,完全不同。
“為什麼要撒謊?”
蔣延慶站在落地窗前。藍天白雲,是個好天氣,但他卻為此頭疼不已,松了松早晨趙文青替自己打上的領帶。
見女兒不語,緩了口氣,又看向一旁的宗少欽,“你來說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宗少欽看了眼身側情緒低落的女孩。最終,選擇了沉默。
氣氛一時遲滞,直到辦公室的門被人敲響。推開後,蔣珈禾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脫口而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