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淅淅瀝瀝地下,隻氣氛卻逐漸詭異起來,旁邊一直沒說話的海棠縮了縮脖子,她其實是想走到幸千跟前的,她現在有靈力了,可以給幸千遮雨。
其實她還有一個問題,大家分明都是有靈力的人,為何一定要撐傘?
但她不敢出聲,也不敢向前,直覺告訴她最好就這樣縮在角落,而且是離莫大師遠一些的角落,她默默挪動位置,降低存在感。
而這邊——
“幸千。”聲音清潤,好似隻是尋常喚了一聲。
“嗯?”幸千因此也并未察覺,她擡眸,“怎麼了?”
不曾想話才落下,一牽引力倏地從手腕揚起,眨眼間她便被扯到莫無身側,雨即将落在她身上時有淡淡金色靈光為她遮掩。
她愣了愣,垂下視線,發現手腕處的玉珠正與莫無的白玉菩提相觸碰,隐隐有靈光流轉,她下意識皺眉,想要去細究時莫無卻倏地往前半步,将她擋得嚴嚴實實。
她深覺奇怪,于是探出腦袋,正聽見:“抱歉秦公子,貧僧衣冠不整,還請在外稍後。”
接着他就毫不客氣地一個靈力打在人身上,把人推出門外。
嗯?這對嗎?
她眨了眨眼,就要往門外看,誰知跟前的人一下抓上來,抓着她一路走,直到走進房間,期間還路過了海棠,海棠欲言又止,靠近時她甚至可疑地在往後挪。
接着就是“砰——”的一聲,門被關上,而他轉過身按在她肩膀,将她抵在門後,指腹隔着衣襟摩擦着,一下一下,很輕,卻又沒那麼輕。
她有一瞬迷茫,下意識縮肩膀去躲他的觸碰,卻無用,他看似很輕落下來的手實則不容一點退縮。
她隻好擡眸,他正看着她,一雙眼眸黑沉着。
他不說話,面色也沒有慣常的笑,隻這樣看着她,看得她莫名心慌,她指節下意識蜷縮:“莫無?”
他沒有應聲,卻緩慢地朝她進了一步,她能瞧見他松松垮垮套在身上的外袍在逐漸靠近,直到她跟前,而外袍内若隐若現。
她又想起了些畫面,面上一下無所适從,她擡手撐在他手臂,試圖把他往外推:“和尚你,你是不是失心瘋了。”
在她看來,莫無做的這一切都沒有理由。
他仍沒有說話,卻一下扯過她的肩膀,将她往前一帶——兩人本就少的可憐的距離再次被壓縮,她幾乎就要貼在他跟前。
她呼吸一滞,原本撐在他手臂的手無意識停在半空中,分外無措。
他終于出聲:“姑娘此前不是問貧僧,可有傷勢加重?”
他扯過自己外袍,露出隐隐滲血的傷口,“方才接下金鐘罩,傷口似乎裂開了。”
血腥味若隐若現萦繞在鼻尖,幸千下意識看過去,傷口确實裂開了,包紮的細布上已經見紅,難不成他這樣的行為隻是為了讓她看一看傷口?
看傷口需要這樣近?
他的呼吸就這樣噴灑在她眼睑,他說的話就這樣貼近她耳緣,讓她的心跳不可抑制地,迅速地,加快着。
按在肩膀的手又摩擦了瞬,她抿了抿嘴唇,從懷裡摸出傷藥,聲音有些微顫抖:“傷口既然裂開,那,那便重新上藥。”
他卻又不說話了,氣氛就這樣靜谧着,靜到她隻能聽見自己心跳聲,一下快過一下。
直到肩膀上的手滑落到手臂,手臂又被擡起,傷藥也被接過,指腹觸碰過的肩頭格外地熱,她緊張垂眸,卻瞧見他将藥塗抹在了她手腕。
他就在這樣的距離下一邊給她上藥,一邊将關懷落在她耳邊:“既接不住金鐘罩,又為何要去接?”
她思緒已經紊亂,手腕拉傷的地方隐隐傳來藥液的透涼,還能是因為什麼?
她定定看着就在眼前,卻已經裂開的傷口,随後倏地垂了頭。
她睫羽顫了顫:“那你呢,平白無故地就把我拉進來,又這樣那樣,又是怎麼了?”
莫無動作一頓,他眉眼沉了沉,手臂有一瞬緊繃,還能如何?
光是瞧見你與别人站在一起,他便已經湧上重重殺意,而他的手竟還在放在你肩頭——
手裡的手縮了縮,他緩緩垂眸,瞧見她帶着水汽的眼眸:“你抓太大力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