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離開秩序之城,伊諾森便和安第斯一樣,恢複了原本的裝束。他們隐蔽地離開城鎮,故技重施地翻了牆,趕在通緝令傳開之前成功逃走。
而在第二天,他們也在野外遇到了一位出乎意料的老朋友。旅人打扮的雷歐掀起馬車簾,幹笑幾聲:“……要不要一起?”
……于是,二人坐上了馬車。
“幸好我跑得快,趕在戒備還沒那麼嚴之前,把馬車帶出來了。你可要知道,在梅圖斯買一輛這樣的馬車,可是不便宜,特别是對于一貫窮困潦倒的吟遊詩人來說……”
離開了恐怖城的雷歐,似乎又恢複了話痨的本性,二人一坐定,就開始輸出。安第斯揉了揉太陽穴,還沒說什麼,就見伊諾森直接打斷對方廢話:
“開你的窺密之眼,看我們二人。”
雷歐呆滞了一下:“……啊?”
走南闖北多年的吟遊詩人,見多了對自己秘密遮遮掩掩的人,卻還是第一次聽到這麼奇怪的要求。
伊諾森顯得有點煩躁:“或者其他什麼方式也行……總之,我想知道,‘秩序之城’現在怎麼樣了?”
雷歐意外:“你們倆都出來了,我還以為事情是圓滿解決了呢,畢竟……好的我不廢話了我這就看。”
他的雙眸染上深紫,眼底顯現銀白色的眼睛紋路,讓人産生被窺視的陰冷感:“呃....‘秩序’、‘釋然’還有‘正義’....啊眼睛好痛....‘安甯’‘熾熱’以及‘驚訝’和‘懷念’,最後是‘思考’.....這什麼意思?”
雷歐一邊嘀咕着,一邊就捂住了眼睛,指縫中流下兩行眼淚,悲痛抱怨道:“我最讨厭解謎語了!”
在伊諾森毫不留情的眼神催促下,他最終還是磕磕巴巴地擠出幾句話:“....總之,我應該是看到了‘秩序’在你們身上流下的烙印,這應該是祂最後在神國和你們打照面時的遺留。既然這種烙印沒有消退,我也沒有感受到污染的氣息,那祂本人、不是,本神應該是沒有大礙的。”
“根據烙印中解讀的内容,祂應該是得到了權柄與‘安甯’和‘熾熱’二者有關的神明的幫助,額,一看就知道是月亮女神和光明神。祂們應該是為秩序之神清除了污染,并留了祂一命,你們最後大概是被祂直接送出來的。”
“既然秩序之神沒事,那秩序之城應該也沒有大問題。之前的地震固然造成了破壞,但畢竟隻是城中心一部分地區,沒死人,受傷的也少,重建也隻是時間問題。”
伊諾森和安第斯都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那就好。”
他們的努力終究是得到了結果。
雷歐點點頭。他擡起頭,以那雙窺秘的紫眼睛,難得認真地對二人道:“這要感謝你們的堅持。說實話,如果進去的隻有我一個人,我并不能保證在窺探到真相後,繼續毫無動搖地與其對抗....”
“當然,主要也是因為,單憑我一個,根本沒有對抗的能力。”他撓了撓頭,把散漫的半長棕發抓得愈發淩亂。
“是你們的幫助,我們才得以拯救更多人。無論是這次一同被抓進去的外來者,或是秩序之城的原住民,以及未來可能被抓進去的更多人.....和那位神靈本身。”
他苦笑了下:“我可沒想到,有朝一日,會以‘窺秘人’的身份參與到這種大事業裡來啊。”
坐在一旁的安第斯,嘴角無奈地彎了彎,心想,我何嘗又不是。
他瞥了一眼面色如常的伊諾森,最終還是道:“決定立場的,不是身份,而是靈魂。”
雷歐深感贊同地點了點頭,似乎有點想吐苦水的趨勢:“唉,誰不是被迫當了這個窺秘人呢,我這麼人見人愛風流倜傥的大帥哥,居然也被迫開始了躲躲藏藏的生活,還要每天被老太婆折磨。唉,當初為什麼想不開呢!不過也還好吧,至少不是女巫,這麼一對比居然還覺得慶幸,畢竟我可不想被人誤會性别.....”
他說着,猛然想起什麼:“說起來,那位叫格莉莎的女巫呢?她怎麼樣了?”
安第斯對他的碎碎念十分無語:“...她應該已經趁亂逃走了,不用擔心。”
畢竟是“獵人”,女巫之森的【貪婪】之席,還曾經做過引路人,警惕性和機動性都是女巫之森數一數二的。作為學生的安第斯都能逃走,便不用太擔心對方。
雷歐松了口氣:“那就好....唉,所以我說,當女巫不好吧,好好一姑娘,伴生居然是鬣狗,呃我沒有看不起的意思,就是覺得有點不搭,而且隐蔽性也有點太糟糕了,要是住在城市裡怎麼辦!.....當然,女巫雖然是壞選擇,但對比起那些信仰戰神的傻子,又算得上明智了,畢竟他們的神還是活着的.....”
眼見他又要偏題,安第斯隻能汗顔地打斷:“你這話最好别讓格莉莎和‘狂戰士’們聽到。”
見雷歐讪讪地收了絮叨,安第斯微微正色,提起正事:
“....雷歐,你之前說,秩序之神身上的污染已經被清除。那麼,祂之前在被污染的狀态下,給予我們的‘報酬’,會不會産生異變?”
聽完這句,雷歐脫缰野馬般的思緒頓時中斷,懵逼了:“什麼?”
安第斯微笑道:“我的這具人類身軀,應該就是秩序之神在被污染的情況下,為我塑造的。”
包括對方語意不明的“秩序天賦”,如今想來都有些令人擔憂。
....雷歐驚吓,雷歐猛猛後仰,雷歐試圖跳車,本來要關閉的窺秘之眼再次紫光大放:“你别吓我啊!!我本來都已經接受了你通緝犯加女巫的身份還特意開馬車過來接濟你準備和你稱兄道弟了結果你現在才跟我說你可能不是人可能被污染了?!”
把孩子吓得都不會斷句了。
伊諾森莫名其妙:“這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
雷歐崩潰:“不是啊!這不一樣啊!!這種感覺就好像是,好不容易用玻璃瓶把蟑螂關起來,結果一轉眼就發現瓶子碎了,裡面的蟲還不見蹤影了一樣可怕....”
安第斯:“.....”他還是那麼會比喻。
他拉回對方驚恐的思緒:“所以,依你看,我現在是什麼狀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