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
在匕首刺向丹尼爾的脖子,讓這位光明法師即将血濺當場的瞬間,一株藤蔓從地牢的石質地面破土而出。
它如蟒蛇一般瞬間纏繞住了黑袍老者的手腕,牢牢将他拽在原地,讓那刀在離丹尼爾皮膚僅半厘米的地方,就突兀停下。
劫後餘生的恍惚感,讓丹尼爾驚出一身冷汗,餘光看到那位“領袖”站起了身:“‘請先不要動手,‘A’先生。”
黑袍老者嗤笑了一聲,聲音就像砂礫摩擦:“他是賢者之塔的人。”
領袖聲音沒什麼波動:“但他可以是我們的同伴。”
“呵,同伴?那群自诩為智慧的愚人,最愛的便是背叛和背後捅刀......”
黑袍老者似乎想要出言譏諷,但又想到什麼,硬生生地止住了。他黑袍下的眼睛掃過丹尼爾,讓光明法師覺得自己好像被什麼陰冷滑膩的毒蟲爬過了一般,不禁打了個寒顫。
然而,下個瞬間,卻見黑袍人出乎意料地放下了刀,往後退了一步,遁入陰影中。
陰影......窺秘人?果然,這個被稱作“A”的家夥是秘密學會的人,而且肯定位階不低。丹尼爾的思緒瘋狂運轉,試圖脫困,就聽領袖道:
“冒犯了,丹尼爾先生。但這樣一來,我們便可以彼此坦誠地談一談。”
誰要和你談了......丹尼爾腹诽,揚起一個鎮定的微笑:“您想談什麼?”
領袖的聲音沒有任何波動:“談一場合作。”
合作?丹尼爾挑了挑眉,就聽領袖道:
“根據我們的調查,您和您的光明法師同伴,之所以加入大賢者羅莎妮娅的陣營,隻是為了離開光明帝國,免遭教廷迫害。”
“您與我們之間,并沒有任何直接的利益沖突,也不必兵戈相向。”
這倒沒錯。丹尼爾想,于是了然道:“所以,你的意思是——想勸說我加入你們?”
領袖面無表情:“是的。您想必也已經看清。”
丹尼爾不動聲色地道:“有什麼好處?”
領袖回答:
“首先,我們可以許諾您‘将軍’的身份,在我們成功推翻賢者之塔後,您可以自治管理一片封地,并保留自己的軍隊。”
“其次,我們成功後,将修建光明教堂,并承認光明聖教在新國度的合法地位。”
“最後,我們願意以新國的名義,和光明帝國談判,請求光明聖教對你們進行赦免。”
聽上去是相當豐厚的條件。
丹尼爾若有所思:“我們有什麼值得你們這樣做的?”
領袖看着他,準确來說,室内所有的人都正看着他:“我們需要治愈魔法。”
“治愈魔法?可你們不是有,那個什麼‘藥’嗎?”丹尼爾道。
領袖聽了,一頓:“......看來您已經聽說了。”
丹尼爾笑道:“既然說要坦誠,隻有一方又怎麼行呢?不如你先告訴我,所謂的‘藥’是什麼,你身上那種草木的氣息又是什麼,還有,”他瞟了一眼角落的陰影:
“你們和‘秘密學會’的合作,又到了哪一步,都讓這個老東西來指手畫腳了?”
陰影裡的黑袍老者嗤笑:“膽子不小。”
丹尼爾皮笑肉不笑:“畢竟在加入之前,我可要确認,我的盟友沒有被牽着鼻子走,不是嗎?”
在黑袍老者發怒之前,領袖率先道:“我明白你的意思,先生。請放心,反抗軍和秘密學會雖然的确在物資、人才方面有合作,但我們并非任人唯親的傀儡政權。”
怎麼不是了?丹尼爾有些好笑,卻見領袖忽地伸出手:
牆角、四壁,無數藤蔓破土而出,在令人牙酸的生長聲中,密密麻麻爬滿地牢冰冷的石壁,竟是形成一片微縮的叢林。深綠色的葉片無風自動,緩緩搖曳,在油燈映照下,泛着微微詭異的熒光。
那種熒光,帶着微不可查的污穢力量,讓作為光明法師的丹尼爾,不住地感到眩暈,後退一步:
“......這是什麼?”
語氣帶着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顫抖。
領袖的語氣已經平靜,不悲不喜:“這是我的力量。”
“這便是我能成為領袖的資格、和能保證不成為傀儡的底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