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那倆人去一邊鬧開,溫塵心總算得了清淨。
“是不是陳最說的那麼回事?”江桃清湊過來問他。
“不是。”
來的路上他就捋清了,她天天忙得連飯都需要擠時間吃,下班基本上是跟自己一起,哪兒來的時間去談戀愛?
退一步講,就算有什麼情況,那也是才起個苗頭,那姑娘對人對事又冷淡,他還不信他不能給掐死在搖籃裡。
為情所困?
想都别想。
飯局散,那幾個要換地方繼續,他确實累了,打了個招呼先走,回了鹭島。
唯一沒有捋清的,就是下午那個穿檢察官制服的男人,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正想着,電梯在一樓停了,門一打開就看見她垮着臉站着,眼睛還有些紅。
溫塵心下意識皺眉。
“怎麼了?”
許清時看見他也很奇怪,“你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有個朋友從國外回來,一起吃了個飯。被欺負了?”
他的語氣特别地自然随意,那句被欺負了,聽着就是維護。
本來剛剛已經被許硯之梳理得差不多了,可這會兒聽到他這麼問,心裡突然覺得很委屈,卻又軟得一塌糊塗。
“沒有,剛剛跟小叔聊了會兒天,有點感動。”
溫塵心懸着的心才算落了地。這麼一放松不免又有些好笑,覺得她像個小孩兒。
“晚上跟你小叔吃的飯?”
“嗯。”
“沒有别人?”
“有,也不是别人,回了趟家。”
“許教授那兒?”
“不是,我爺爺奶奶家。”
溫塵心心念一動:“那...下午接你那個人是?”
“是我哥哥。”清時擡頭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在門口看見你了,正準備給你按喇叭,你就上車了。”
“哦。”
溫塵心很少聽她說起自己家裡,這幾乎是第一次,從前,她都談小叔和小爺爺。
“跟你小叔聊什麼了?都給你感動哭了。”
清時擡頭看了他一眼,但這一眼,情緒太多了。
猶豫又茫然,他猜她是想說的。
“要不要再吃點宵夜?”
“有酒嗎?”
溫塵心微微錯愕,但對她的情緒,也懂了。
“有,但你明天不上班?”
“上,就是想麻痹一下。”
溫塵心把人騙回家,卻沒有給人上酒,而是用吐司給她做了一盒奧利奧盒子蛋糕。
“你明天要上班不能喝酒,甜品也能讓心情變好,我剛做的,嘗一嘗?”
她當然知道自己不能喝酒,那句話也隻是像發洩一般,說了,就等于喝了。
“你還會做這個呀?”
“我會的還很多,以後你慢慢發現。”
許清時假裝沒有聽懂這話裡的暧昧,不去理會。
她低頭用勺子舀了一大口,奶油的味道淡淡的,口感細膩又綿密,這一口就讓她心情好了很多。
溫塵心看她連着吃了幾口,嘴角不自覺牽動,微微上揚。
“我...有個問題想問你。”
那姑娘總算開口。
“你說。”
“要是……有一個人,你們本來應該是很親密的關系,可是因為一些事,你們的關系變得很......”她停了停,眉頭微皺,似乎在想措辭。
“很僵,你想接近對方,知道對方的想法,可是卻又害怕接近對方,那你會怎麼辦?”
“如果回答被采納,會有謝禮嗎?”
“應該……會吧。”
“我不知道對方有多重要,但如果不接近對方,不和對方擁有原本應該親密的關系,我會惴惴不安,我會不甘心,會難過,甚至再往後想想,可能還會後悔的話,那我會不顧一切,走到對方身邊。”
溫塵心眼神灼灼,一絲一縷,悉數落在她臉上。
許清時捧着盒子,動作靜止,目光定定,與他四目相對。
這番對視,直到溫塵心看她眼裡要泛起霧氣時,才又開口。
“那個人是愛而不得的人嗎?”
清時下意識搖頭。
“不是。”
溫塵心無聲輕扯嘴角,而後才又出聲開解。
“受傷不可怕,光榮地去受傷,再勇敢地痊愈自己,像這樣充滿未知地去對生命有所期待,都是給人生上色的過程。”
如果可以,我當然希望你能不要受傷,但我更希望你的人生有顔色。
如果人生有顔色,那這個夜晚,對清時來說,原本該是深沉的黑,卻被兩個男人各自添了一抹彩色。
那點暗沉,被鮮豔的亮遮住,隻從縫隙中露出一星半點。
許清時想,那我也一起慢慢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