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這個診所隻是他的一個落腳點，他甚至不在這裡長留，林暮并沒有在這裡找到什麼有用的信息，她注定無功而返。

林暮回到家的時候林幻還沒有醒過來。

她給自己這一趟出行預留了太多時間，現在甚至才十點鐘遠沒有到中午。

林暮回到了床上，在林幻的懷裡給自己擠出個位置，窩在林幻的懷裡。

她睡不着，但也不知道該幹什麼。

整座房子寂靜了下來。

不知道從哪一天開始，林暮開始不再習慣孤獨一人，不再習慣這個安靜的世界。

她的身邊總有人陪着，之前是花菡茗，現在是林幻，所以林暮一直都沒意識到這個轉變。

而現在，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甚至思維都逐漸停滞，她也不知道自己該去思考什麼，關于世界的真相，她手上的信息不夠多，她所能想到的都已經想了。

于是林暮隻能逐漸放空自己的思緒，整個時間在她的眼前旋轉，然後又停滞，所有的色塊在她的眼前被拉拽成漩渦。

隻有身後林幻的體溫能帶給林暮安全感。

下午

林幻沒有醒來

太陽在林暮的眼前逐漸下墜，天邊逐漸被太陽光暈的尾巴拖曳出赤紅的霞。

窗前的花盆的影子越拖越長。

林幻依舊沒有醒。

即使知道林幻隻是在沉睡，她的耐藥性出乎意料的差，普通人吃了隻會睡十幾個小時的藥量，竟然會讓林幻沉睡了一整個夜晚加一個白天。

林暮依舊忍不住随着時間的推移陷入了恐慌。

在夜幕即将落下的時候，林暮收到了花菡茗的信息。

這段時間，林暮依舊每天堅持不懈向花菡茗的手機裡發信息，無一例外地石沉大海。

這一次林暮收到了一個定位。

定位地點是這個城市最高的一座大廈。

看到這個定位林暮幾乎在一瞬間想到了墜樓而亡的李風逸和嚴苒。

那個猜測浮現在她的腦海裡，怎麼都壓不下去。

于是林暮隻能再一次離開沉睡中的林幻，向着那個定位趕過去。

那座大廈沒有名字，就像是這個城市，這個國家一樣，從來都沒有名字。

怪異到了極緻。

但在過去的十幾年林暮從來都沒有意識到某些地點該有一個名字，沒有名字是一件怪異的事，所以她也從來沒有意識到這個世界的不真實。

花菡茗發完那個定位之後再也沒有回過消息，林暮趕到的時候一層層找過去，不少樓層還亮着燈，大廈裡還留着不少加班的職員，他們沒有臉，但坐在自己的工位面前，有規律地敲擊着電腦鍵盤。

就像是一座蟻穴裡兢兢業業工作的工蟻。

林暮果然在大廈的頂樓的天台上找到了花菡茗。

她坐在天台圍牆的角落，旁邊有幾個空着的啤酒罐子，林暮按照上次花菡茗的酒量估算了一下，花菡茗應該沒醉，頂多算是微醺。

夜晚的城市，即使是虛假的城市也足夠美麗，甚至更美。

夜空一碧如洗，暗色的天空中點綴着片片的星子，就像是被畫上去的一樣，清晰明亮，夜色的映照下，城市各色的燈光連城了一片，亮如白晝。

花菡茗看到林暮趕到，向着林暮招了一下手，然後站起身來，扶着欄杆站着，俯視下方的城市。

林暮總覺得這一刻的花菡茗是有些難過的，她雖然沒有哭，連眉毛也是舒展着的，但林暮就是覺得，她在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