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被“砰”地關上。
“二十,我出宮隻帶了這麼多!”
“……”
門那頭已經沒了動靜。
南鄉掀開長帷帽,滿臉失望,氣的跺了跺腳。但她也沒别的辦法,總不能用公主的身份施壓,那才是自尋死路。事已至此,隻能打道回府。
可是走到門前,她又不甘心,揚聲:“那我問點别的事可以嗎?”
這客人無名茶館是絕不敢接了。店小二從門外進來,把金子還給南鄉,請她出去,“我們茶館小本生意,隻能問些生意上的和各家來往的事,供不起您這尊大佛,您問這事不說咱不知道,是要掉腦袋的。”
南鄉握着手裡的金子。
她好不容易正大光明出宮一趟,若就這麼無功而返也太虧了。
看這店小二一臉人精樣兒,掉腦袋的錢他不敢收,打聽打聽别的應當還是可以的。
南鄉笑笑,把金子放在桌上,有掏出一錠握在手裡,說:“本姑娘花出去的銀子,就沒有收回來的道理。”
“但您問的這事……”
“這事就算說了,想必你們這家茶館也兜不住,”南鄉靠近兩步,壓低聲音,道:“但是總有人能兜得住吧。”
店小二聽懂了她的意思。
看着眼前的十錠金子,他心裡盤算了半天,最終還是收下了。
“姑娘聽過鬼市沒有?”
“鬼市?”南鄉也不是沒停過這詞,“那不是買賣贓物的地方。”
“姑娘有所不知,這京中有承皇閣,許多事不敢在明面上走,所以鬼市就顯得特别重要,不管是從商的,走仕途的,打聽消息的,都要在鬼市走動。”店小二說完,比了一個“噓”的動作,便匆匆跑開了。
“诶!”南鄉想追上去,“你還沒告訴我哪裡是……”
人已跑遠。
推開窗子,向龍街上熙熙攘攘,叫賣聲不絕于耳,春光燦爛,國泰民安,哪像有什麼鬼市的樣子。
二樓沒什麼人,南鄉的婢女走進來,“公主,打聽出什麼了沒?”
南鄉搖頭,撐在窗戶上歎氣:“佩兒,你聽說過鬼市嗎?”
“沒有……”
“公主,這些事秦小公爺應當比咱們熟,咱們不如去問他。”佩兒說。
一提起秦灏,南鄉更煩了,“不去不去,本公主那夜冒那麼大風險等了他一晚上,他不來找本公主跟本公主道歉,本公主就一輩子不見他。”
“可是公主……”
“行了,走吧,”南鄉拍拍衣袖,對佩兒說:“京裡那麼多人,那麼多茶鋪子,咱們挨個問,總有人知道!”
“公……”
南鄉車也不坐了,隻叫侍衛們遠遠地跟着,便在向龍街打聽了起來。
可問到的人都說不知道,仿佛京城裡真的沒這個地方,問到最後,南鄉都以為自己是不是被騙了。
佩兒那邊進展順利一些,問到了一個老乞丐。南鄉忙把金子換成一袋子散碎銀子塞給他,“老先生,這是請您吃酒的,勞煩您知無不言。”
那老乞丐颠了颠銀袋子,喃喃:“鬼市……這鬼市啊……并非在城中,而是城外一個叫‘墳頭村’的地方。”
“真晦氣,”佩兒護住南鄉,“姑娘别聽這種不吉利的話。”
南鄉卻無妨,“老先生,那您能告訴我,要怎麼樣去這墳頭村?”
“頭一回去的要有路引,不然可就回不來了,至于這路引……”老乞丐跌跌撞撞地走遠,“到覃寶鋪裡去問。”
覃寶鋪……
覃寶鋪的首飾和衣扇在京中一絕,是每季風尚的首選。南鄉雖然沒去過,但耳熟能詳,她常叫佩兒幫她帶那裡的東西回宮。
到覃寶鋪的時候,她們恰好撞上正在采辦的宋清音等人,隻說是來看首飾的,宋清音看了看覃寶鋪的招牌,笑了笑:“公主認得這三字嗎?”
南鄉沒反應過來。
“想必公主是認的的。”宋清音也未多說,盤點物件離開了。
南鄉也未多想,隻循着在無名茶館的話術問一碗茶水喝,然後順理成章地被帶上了二樓的雅座。
“姑娘,這是我們公子,姑娘有事可以問他。”女侍說完便下樓了。
南鄉坐着規整,嗅見面前的茶是她最愛的碧螺春,便飲了一口。
“好茶。”她不禁贊歎。這等品質的茶就連宮裡的也毫不遜色。
“這位公子想必知道我是來問什麼的。”南鄉單刀直入,“城外又一座墳頭村,可通鬼市,公子開個價吧。”
“……”
屏風那頭無言。
“公子無需顧慮什麼,公子若要錢财,多少都有。”南鄉道。
屏風那頭的人終于有了動靜,從屏風後面繞了出來。
此刻兩人還隔着一層紗,南鄉隻覺得這公子身形有些眼熟,卻也沒有多想,“勞煩公子做個路引。”
秦灏走到她面前,伸手敲了敲南鄉面前的桌子,“公主殿下,财大氣粗啊,我不記得你這麼有錢啊。”
“……”
面前的紗被掀開,迎面是秦灏皮笑肉不笑的臉,“去鬼市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