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常芳宮的大門就被叩響了。
公主府的人送來了兩大筐梅子,滿滿的梅子香飄逸在院落中。
許舒意看到這兩大筐比昨天貴妃送來的更大更新鮮的梅子口齒生津驚喜萬分,立馬就把昨天剩下的那個小果子抛在腦後了。
許舒意隻見公主府的下人,不見公主本尊駕到,她不禁狐疑,怎麼突然這麼好心了?
按照常理,盛綿甜得了好東西一定會先在她面前百般炫耀,勾起她的饞瘾讓她心癢難撓,看着她不情不願低聲下氣地求她,才舍得分享一半。
她問來送東西的侍從:“太後那邊送了嗎?”
“太後那邊已經送過了,公主說今年雲南濕潤溫暖,梅子不生蟲害長勢好,除了進貢給皇上的,大将軍府上也送了一批。”
“你家公主呢?怎麼沒見她過來。”
那侍從道:“前幾天公主做了錯事惹怒了皇上在關禁閉,至于是什麼事小人就不知道了,不過公主特意叮囑讓小人把最好的梅子送到常芳宮。”
許舒意聽了心生愧疚,她回想到回宮時公主說的話,讓她把黑鍋全推到她身上,兩人做事一人當,盛綿甜還挺講義氣的。
她被放出來了,盛綿甜又被禁足了,不光不埋怨她,還給她送來了好吃的。
她對侍從許諾道:“你回去告訴你家公主,我會向皇上求情放她出來的。”
許舒意和挽月開開心心啃了半天梅子,下午常芳宮又有人來了。
這回進來的就不是什麼什麼東西的大方公主了,是許舒意此刻心中最讨厭的人。
為什麼現在最讨厭珍寶兒而不是貴妃?貴妃昨天才給她送了的梅子,許舒意看在梅子的份上暫時把她列為第二讨厭的人。
珍寶兒上午在坤甯宮被許舒意刺了幾句,神思不甯情緒低落,不知不覺地走到了她和皇上初次見面的那條路上,也是出宮采買的太監最常經過的那條路。
許美人家族勢力強大,在後宮背景最深厚,一入宮就能得到皇上的寵幸和賞賜。
就因為這些,同為美人位分,她卻要被她壓一頭。
她以前隻不過是一個最底層的小宮女,受人欺負看人臉色,貴妃出身和她差不多,同樣是被皇上見了一次就被納入後宮,皇上對她不聞不問,連侍寝都沒有過,仿佛忘了後宮還有她這個人,貴妃卻能被皇上盛寵不衰,她到底比貴妃差在哪裡了呢?
若論容貌,貴妃長相狐媚勾人,妖娆多姿,她的容貌在宮女裡都排不上号。
論身材,貴妃體态輕盈,婀娜多姿,珍寶兒低頭看了一眼胸前,她隻有一副平闆身材。
論才華,貴妃舞姿曼妙,彩袖飛舞如仙女下凡,她隻會……算了,都是在後宮用不到的東西。
好像确實差了很多。
既然她這麼差勁,皇上為什麼讓她進了後宮呢?
她肯定還有優點的吧,不然皇上每天見到那麼多宮女,怎麼就偏偏選了她呢?
越想越煩躁的珍寶兒不禁大逆不道地想,難道皇上雨天眼神不好?還是說皇上喜歡體驗英雄救美的故事?
珍寶兒走着走着偏離了宮道,踩在了宮道兩旁的石子路上,她低頭,腳尖踢起一塊方正有棱角的石子,一時沒控制好力度,圓滾滾的石頭脫離了控制在地面一直向前滾動,向着前面人的腳後跟奔去。
那人扛了滿滿兩筐果子,要是這個石子把他絆倒,不光人有可能受傷,這兩筐果子在宮道上一滾也會遭殃,管事的大太監一定會讓他吃不了兜着走,後果不堪設想。
珍寶兒提起心來,盯着那個向前狂奔的石子,石子的速度越來越慢,終于在距離那個侍從一個腳掌的距離停下來了。
兩筐梅子穩穩地在筐裡待着,那人毫無察覺腳步一轉朝着另外的道路走去了。
珍寶兒剛吐出一口氣,又眯起了眼睛,帶了吃食入宮卻沒往禦膳房的方向走,侍從衣服上還有公主府的标志,她聞着清新迷人的果香味跟了一段路,果然看到東西往常芳宮的方向送去了。
不知道是什麼果子?聞起來那麼香。
許舒意雖然是最低的位分,卻比這後宮所有的人都活得快活舒适。
那麼多果子常芳宮的人肯定吃不完,同為後宮姐妹她過去幫幫忙總可以吧。
于是珍寶兒下午敲響了常芳宮的大門,一眼就看到許舒意和她的丫鬟坐在長廊上,二人身邊各放了滿當當一盤果子。
許舒意放下肯了一半的梅子,瞪着她毫不客氣地問:“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