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木門，衣湘累死累活地把木盆總算抱到了房裡。

下次去縣裡供銷社，她一定要買幾個塑料盆，木盆實在太重了，她雙手都擡酸了。

衣湘把木盆放到地上，甩了甩酸疼的手臂，将木凳和上頭的碗挪開，她發現謝淮序居然把早飯都吃完了，沒想到他居然那麼喜歡自己第一次做的飯。

衣湘有些美滋滋，唇角悄悄上揚起來。

算他有眼光！

衣湘發現謝淮序睡着了，自己站床邊好一會兒了，他都沒有動靜。

看着他熟睡的模樣，衣湘目光柔和下來，隻有這個時候謝淮序才是溫潤無害，蒼白清隽的臉帶着虛弱的破碎感。

看起來怪可憐的。

就在衣湘糾結要不要叫醒他時，謝淮序淡淡地睜開了眼。

兩人四目相對，衣湘率先垂下頭，房間裡除了冒着陣陣白色熱氣的木盆，其餘都是一片清冷的安靜。

謝淮序坐起身時，望見了地上的木盆。

他目光複雜地望了衣湘一眼。

衣湘轉過身，背着謝淮序道：“你的腿傷已經很嚴重了，還是不要再下床吧。”

“我幫你擰毛巾，你擦完就遞給我，你放心，我背對着不會偷看你的。”

謝淮序聽出她語氣裡要和自己劃清界限的決然和疏離，心裡鈍鈍一疼。

謝淮序：“謝謝。”

衣湘愣了愣，“不客氣。”

謝淮序也不再矯情，他面容清冷淡漠，脫下了早已汗濕的睡衣，又拆下裹着藥膏的紗布，露出寬肩窄腰，肌肉線條流暢的挺拔身材。

謝淮序知道衣湘是喜歡自己這張臉的，每次她擡頭望向他時，那雙水盈盈的靈動杏眼都格外亮晶晶的，那這具身體呢？

他微側着身，露出緊實寬闊的後背和若隐若現的腹肌，顯得有幾分性感的侵略性，明顯和禁欲清冷的那張臉不太相合。

他擦拭得格外緩慢。

可衣湘真的沒有回過頭看一眼，謝淮序接過她背對遞過來的毛巾，心頭苦澀。

水溫從熱得燙手變得适度溫和，謝淮序一邊擦拭着身體，黑眸陰鸷幽暗，一邊不緊不慢地定定看着衣湘的後腦勺。

直到最後離開房間，衣湘低眉斂目，乖巧地端起木盆，她真的很守規矩，全程都沒有往身後的人看一眼。

夜晚，衣湘還往兩人中間擺放了一碗水。

衣湘：“你放心，以這碗水為邊界，我絕對不會過界。”

謝淮序：“……”

謝淮序垂眸，隐去眼底所有情緒：“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