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崖早就得了消息等在家門口，給阿九了些銀錢将人打發走後進到院中，看見蓮珠站在桂花樹下，不由含了淚：“珠兒，你終于回家了！”

蓮珠也眼眶濕熱，她擦了擦眼角，問：“娘呢？”

“她就在廚房，給你做飯呢，都是你愛吃的！阿九說他晚上再來接你，你不必着急！”

蓮珠輕哼一聲：“看來你果然是騙我的，娘根本沒有生病！”

王崖局促地解釋：“是、是爹騙了你，可不這樣我怕你不肯出來……情爺同我說小王爺同意讓你出府，我和你娘都很高興！你，你就回來吧！”

蓮珠轉過身背對王崖：“回來？鄰裡鄰居、鄉裡鄉親都知道我進了王府成了爺的人，現在回來豈不成了棄婦！娘受得了麼、你又受得了麼？”

“有什麼受不了，誰敢亂嚼舌根、我就打掉他們的牙！”王崖揮着拳頭說。

他不說還好，一說蓮珠又來了氣：“打？一個你打，兩個你也打，所有人都說你要打死所有人麼！你一個捕頭因别人說兩句實話就要打人，你和周文謙又有什麼分别！”

王崖忙道：“你别生氣、是爹說錯了話，我隻怕你生氣！其實這些年我和你娘早就習慣了、也都想開了，别人說叫他們說去、咱們關起門來過好自己的日子，他們難道還能堵咱們門口不成？何況本也沒什麼，隻要你能平安幸福，别的我和你娘什麼都不在乎！”

蓮珠這才好了些，卻仍道：“即便可以不管那些閑言碎語、也不能不為以後将來打算。你和娘總會老、總會病，身邊又沒有兒子、隻我一個不成器的女兒，家裡連能頂立門戶的男人都沒有，萬一有什麼事，咱們豈不被人欺負？何況出府之後我做什麼呢，奉養父母無錢财、還要您來照顧，倒不如留在那裡、攢些銀錢，若以後能為爺留個一兒半女、咱家也算飛黃騰達了……”

王崖歎道：“我不想飛黃騰達，供養你們母女我高興得很，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更不想要你來貼補家用。爹當然希望珠兒能夫妻和睦兒女成行，可王府門第太高、實難為婿！别怪爹說話難聽，你辛苦侍奉周文謙那麼久、劉情一句話他就要把你送走，就算你真為他生兒育女、他怕也不會多看你一眼！不如早些抽身、說不定還能另覓良人！”

蓮珠搖搖頭：“另覓良人？都沒什麼區别。”

蓮珠回身走向王崖，見他兩鬓已有白絲，心中百感交集，不由握住他粗糙寬厚的手：“爹，其實女兒從沒有怨過你，女兒是無顔見你、無顔見母親！但已經過去這麼久，女兒對您着實想念、不願再因執着舊事辜負當下。女兒雖不出府、卻也會想辦法回來見您和娘親，還會常常寫信，您和娘不必再為我憂心了！”

王崖道：“我知道我勸不動你，但你也别急着決定。你娘做飯還得一會呢，我先帶你去個地方。”

“什麼地方？”

王崖沒說，隻答：“你去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