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您快來看!”
劉情罕見地帶了五個婢女回院,五人各自捧着一個卷軸、在周文謙面前排成一排,劉情拍拍手、五人齊齊将卷軸打開,隻見每個卷軸上都畫着一位女子,或站或坐,姿态各異。
“這五位小姐是經過王爺精挑細選、仔細問了家世、探了人品、合了八字的,幾十人裡挑出這麼幾個,就等您定下呢!”
劉情挨個介紹:“這位是程老丞相家的孫女,珠圓玉潤、貌比楊妃;這位是英武侯爺家長女,英姿飒爽、精明幹練;這位是河間王家九妹,天真浪漫、嬌憨可愛;這位是朱大學士愛女,端莊溫婉、秀外慧中;最後這位是周尚書家幺妹,亭亭玉立、蕙質蘭心。爺,您喜歡哪個?”
周文謙皺着眉掃過:“第一個寬臉圓鼻吃得太多,第二個尖嘴猴腮不好相處,第三個才幾歲啊、沒甚風姿,第四個古闆木讷了無趣味,第五個竹竿似的、哪能生養!”
侍女噗噗直笑,劉情将五幅卷軸來回又看了幾遍,環肥燕瘦各有千秋,每個都是淑女佳人,比周文謙以前留戀的莺燕百花毫不遜色,怎有那樣不堪?
“爺,這些已經是最好的了,依我看、就是陛下選秀、怕也比這強不了多少,您當真一個都看不上?”
“皇帝算得什麼,沒有我們家、他未必是皇帝呢!”
“爺!”劉情忙勸,“小心禍從口出!”
“不過随口一說,你怕什麼!”周文謙頗為不耐地擺擺手,叫劉情到自己身邊,“父王叫什麼時候回信?”
“王爺倒也沒交代……”劉情當然不敢催促,“不過挑選夫人是大事,爺不必着急,我叫她們将卷軸放這兒,您慢慢看就是了!不過……”
劉情看看周文謙臉色,見他并無不悅,小心道:“您選完以後新夫人就算定下了,咱們也備好了聘禮,定親、成婚就在眼前。我已問候後院衆人,有三個自知蒲柳、願請離府,是王蓮珠、晴綠和蘭心。我看不如就一人給她們一百兩銀子、送她們回家,您意下如何?”
周文謙端起茶撇了撇茶沫:“王蓮珠,你倒是為縣衙辦了件好事。”
劉情心中一驚:“爺……”
“聽說你有事沒事總往縣衙裡去,在路上遇見我們鄭大人和王捕頭也都有說有笑。也是,如果不是鄭重非要把宋明的死扣在我的頭上、你說不定已經替我頂罪了,他可算你的救命恩人呢!以後咱們府裡再出什麼事、還得勞你去向鄭大人求情呢!”
劉情忙跪下請罪:“爺請息怒!爺聽小的解釋!替您頂罪是小的的榮幸、小的怎會有埋怨之心!那日救小的的也非鄭大人、而是您的慈悲,小的心裡清楚得很!您被禁閉家中、縣衙有監督之責,故小的常去縣衙回鄭大人的問話,一來二去也算有些熟悉,小的身份卑賤、路上遇了大人怎敢不理呢!王捕頭的女兒王蓮珠就在府中,正好她有回家之意、小的便想做個順水人情,但也同王捕頭說明了是您的恩典、他們父女都很感激您呢!”
周文謙隻喝茶不說話,劉情繼續道:“小的知道咱們府上與縣衙不對付,但小的愚見、咱們畢竟都在忠義縣這小小縣城之中,擡頭不見低頭見的,難道真要不死不休麼?咱們現在剛在陛下那裡領了罪,此時不正該低低頭、顯出愧疚悔改之意、好叫陛下安心啊!王爺和您尊貴當然不能失了身份,但小的又沒什麼地位可言,向縣衙示示好、至少過了這一年,也省得鄭大人又向陛下告狀不是?這全是小的一點思量,雖然粗鄙無知、也是一片忠心,若爺覺得不妥、就懲罰小的吧,或打或罵,小的甘願領受!”
周文謙這才将茶杯放在一邊:“别說什麼打不打,爺早就說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效忠于我、我是不會随意打你的。你是什麼性子我難道還不清楚?軟趴趴的沒什麼骨氣,隻想做個老好人,卻不知道人家給你的臉面八分都是沖着我的,沒了我的寵愛、你隻等被欺負吧!”
周文謙俯下身,攫住劉情下颌擡起他的頭,用手擦了擦劉情額上的汗。周文謙體壯陽盛,現又是夏季,火熱的手指燙得劉情面色蒼白:“我才是保護你的人,你總這麼怕我做什麼?不過怕我也對,你該怕我、更該全心愛我,牢牢記住誰才是你的主人。”
“小的、小的從不敢忘!”
周文謙這才滿意,将劉情放開:“行了,王蓮珠她們就按你說的辦、告訴總管一聲就将人打發掉吧。你也辛苦了這麼多天,回去休息吧,今天不用來我身邊伺候了。”
劉情匆忙離去,五個婢女也被吓得不輕,跪在地上不知如何是好。周文謙不滿道:“你們愣着做什麼,把卷軸打開啊!”
婢女們慌忙起身舉着卷軸,周文謙看了看,這才覺得順眼很多。真是奇怪,有劉情在時這些女人多美都不入眼,分明也有好奇、卻不願多問,總怕劉情誤會自己對這些人有什麼心思。難道是年紀大了反而害羞起來了?
劉情回到屋裡才松了口氣。周文謙這些日子性情大變、又出不了門,叫他不自覺有些懈怠,結果被揪着辮子狠狠敲打一番。幸好周文謙沒有處置自己的意思,若放在從前、一頓毒打怎麼都免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