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樓盤當年開盤的時候,媽媽還帶我來看過這裡的房子。但是當時我嫌麻煩,懶得走路,嚷嚷着‘房子一點都不好,我們趕緊走吧’——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祝芳歲家在小區正中,樓王位置,還是頂樓。我敲開她家的門,撲鼻而來一股鈴蘭香味。那是祝芳歲身上的味道,源自于她的洗衣液。
我笑容甜甜喊她‘芳歲姐’,又拎出出門前媽媽叫我帶上的燕窩遞給她,“媽媽讓我送你的,說今晚麻煩你了。”
祝芳歲的眼睛有一點腫,還帶着幾條血絲。她有氣無力地笑了一下,一邊接過我遞過去的東西,一邊嗓音沙啞地說‘阿姨太客氣了’。
我趁着祝芳歲收起燕窩時打量了一下她的家。
三室一廳的房子很空蕩,畢竟她之前也不在這裡住,家具都散發着新鮮的皮革味道。整套房都是黑白灰三色,這麼冷冰冰的色調,一看就知道是高峤的手筆。
三間房間的房門都關着,不過這房子是高峤裝修的話,裡面應該和樣闆間不會有太大的區别。
無聊。
我評價房子,也評價高峤。
祝芳歲從她的開放式廚房裡拿了一瓶養樂多,打開遞給我:“渴不渴?”
我坐到沙發上點頭。
祝芳歲在我身邊坐下,養樂多也送到我手上。她另一隻手伸到我的脖頸邊上,為我撩走碎發,也在我的脖頸留下一小團‘火’,燒得發燙。
我和祝芳歲單獨待在一起的時間其實并不多。也可以說基本沒有。
我們認識時是在慈善晚會,身邊有很多人,還有高峤和吳桢。之後沒兩個月她就當了高峤的女朋友。我們見面時也都會有高峤。
雖然我喜歡給祝芳歲打時間很長的電話,但是電話接通以後我們也不怎麼說話,隻是我喊一聲“姐姐”,她應一句“我在呢”。
和人工智能差不多。
像是現在這樣,我們肩挨着肩,單獨地坐在一起,周圍什麼其他人都沒有,這是頭一遭。
我因此有些不知道該做什麼。
無言的喝完了養樂多,空瓶子被祝芳歲很順手的接走丢進垃圾桶裡。
“姐姐。”我清了清嗓子。她走回沙發邊的腳步微微停了停,笑着問我怎麼了?
我問她:“你和高峤姐分手會不會很難受?以後我還能找你玩嗎?”
這兩句話問完,我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夠清楚。反正她和高峤已經分手,我便直截了當的點明:“不是一起玩,是我喜歡你,我想和你談戀愛。”
祝芳歲又黑又長的睫毛忽閃幾下,眼底的茫然很快轉為釋懷的笑意。她在我身邊坐下,親昵地摸摸我的頭:“灼灼,謝謝你喜歡我。”
祝芳歲溫柔又寵溺的準備把我溺死在這句話裡。而我明知道我會死也甘之如饴。哪怕明知這是婉拒,我的嘴角仍然控制不住的越揚越大。我說芳歲姐這麼好,眼睛正常的人都會好喜歡你的。
——諷刺誰不用說吧。
祝芳歲的手掌很軟,掌心裡連繭子都沒有。她用這雙柔軟的手捏我的臉,說:“兩個人的關系出現問題不會隻是一個人有問題。”
都已經分手了,她還想着護高峤呢。
我的心底有點酸,撇撇嘴要她别再為高峤姐說話了。
“沒有呀。不過灼灼,你高峤姐确實是一個不錯的人。”她說到這裡笑着歎氣,神情裡是滿滿的遺憾,“是我沒有福氣。”
我張開胳膊抱住她,用下巴墊住她的前胸,“不許你這麼說。姐姐最有福氣!姐姐是福星!”
祝芳歲的笑聲在空蕩的房間裡響起。她摸着我的頭發,歎我真是一個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