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着宣誠的弟弟坐着表哥的小電驢的後座上,消失在茫茫的大山深處了之後,宣誠和陸卷再一次的回到了房間裡。
宣誠覺得,他弟弟可能是要吃一點苦頭了,不過像他這種長時間生活在城市裡嬌生慣養的孩子,吃點苦也就吃點苦吧,不算什麼的。
“誠哥,我們現在就去吧。”回到房間裡收拾了一下之後,陸卷興緻勃勃地向宣誠提出了這樣的建議道。
宣誠:“?”
宣誠一時之間都沒有反應過來,陸卷說的到底是要去哪裡。
“又去哪裡呢?”宣誠問陸卷道。
“就是我剛才說的,找一找我們以前在村子裡的時候的空間交會點。”陸卷笑道。
宣誠:“……”
宣誠本來以為那是一個浪漫的說法,沒想到對方竟然真的要付諸實踐。
“你是認真的,我還以為你是開玩笑的。”宣誠想了想說。
“當然是認真的了,誠哥要去嗎?”陸卷笑道。
“嗯,那就去走走吧。”宣誠點了點頭道。
其實他完全可以不必接受陸卷的邀請的。
畢竟剛剛去山寺那邊的時候,宣誠就已經完成了今天遛彎兒的運動量了。
不過宣誠看着陸卷那種躍躍欲試的神态的時候,不知怎的,就是不想要讓對方失望。
他的理性思維非常清楚,對待這樣一張完美的臉,幾乎沒有什麼人會覺得抱歉的,如果真的覺得抱歉的話,也是針對自己的建模罷了,覺得為什麼這張臉不長在自己的臉上呢?
雖然理性思維是這麼想的,但是此時此刻,宣誠似乎更加被自己的感性思維所控制着。
這對于他來說幾乎是一個未知的變量的領域,這種不可掌控感讓宣誠覺得很不舒服,不過當他看到了陸卷的美貌的時候,那種不舒服的感覺,又奇迹般的消失了。
宣誠驚訝的發現,陸卷是他的焦慮感的來源,也是他的焦慮感的解藥。
這是一種神奇的生理體驗。
——
宣誠和陸卷就這樣走在了鄉間的小路上,走了沒多久就來到了他們初次相識的時候就去過的地方——一裡亭。
“這個一裡亭,我和你小的時候都來玩過的,誠哥還記得嗎?”
陸卷笑道,一面停住了腳步,直接就坐在了這個八角尖尖的涼亭裡為數不多的坐凳楣子上面,閑閑的依靠在了身後的檐柱上面,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意思是讓宣誠挨着他坐下來,休息一下。
“我記得。”宣誠點了點頭道。
這個一裡亭他小的時候是常來的,宣誠還隐隐約約的記得,父母曾經跟他說過,古代送别的時候,人們都是在這樣的亭子裡休息的,有的時候走到了十裡長亭的地方,也就該分手了。
但是這個亭子卻叫做一裡亭,大概是走走停停,一步三回頭,不忍心分别的意思吧。
“我小時候覺得,這個名字很特别,所以還是有點印象的。”宣誠于是頗為坦率的想陸卷說出了自己的心路曆程。
“我小時候也覺得這個名字很特别。”陸卷聞言,笑開了道,似乎與宣誠想到一塊兒去了。對于他來說,是一件頗為幸運的事情似的。
“我那個時候覺得,建造這座亭子的人一定,一定很不願意分别吧。”陸卷說,他說這句話的時候,笑意又漸漸的消失了,看上去甚至帶上了一點兒與他的性格不太相稱的離愁别緒,搭配上他現在的裝束,看上去倒是多了一絲悲天憫人的情懷,更像是一尊正神了。
“嗯,我也這樣覺得,大概他希望每走一裡路就休息一下,這樣耽擱下去,似乎就永遠不用分别了似的。”宣誠點了點頭道,這樣的邏輯思維,他之前也曾經有過。
“誠哥,你以前來這裡的時候,都喜歡做些什麼?”似乎是為了打破現下這種稍微帶點離愁别緒的氛圍感,于是陸卷又換了個話頭兒,這樣問宣誠道。
宣誠:“……”
“我喜歡……”
也許是因為年深日久的關系,宣誠也需要一面回憶,一面回答陸卷的問題了,于是說起話來,語氣就顯得稍微凝滞了一些。
“把涼亭上面的窗子都關起來,一個人待在裡面?”
就在宣誠沉吟的時候,另一邊廂,陸卷卻早已替他給出了一個答案,這樣笑道。
“你怎麼知道?”被陸卷一提點,宣誠當真想起了自己小的時候,在這裡是怎麼玩耍的了,于是頗為驚訝的脫口而出道。
“我當然知道了,因為我小的時候就喜歡這麼玩兒。”陸卷笑了起來道。
“我小的時候最喜歡在下雨天來這裡玩兒了,然後把這些古香古色的窗戶都關起來,靜靜的聽外面風吹雨打的聲音,假裝一推開窗戶,我就穿越了。”陸卷笑道,說出了自己當年的心路曆程。
宣誠:“……”
“我雖然也喜歡這種玩兒,但是好像沒有想過穿越的事情。”宣誠想了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