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隊!"一聲急促的呼喊打斷了張力的思緒。他擡起頭,看見新來的小陳正快步跑來,警服領帶都有些歪了。"那個預約快遞的電話,"小陳喘着氣,"我們查到了,是個固定電話,機主是個七十多歲的獨居老人。小王他們已經趕過去了。"張力點點頭,習慣性地摸向口袋裡的煙盒。就在這時,法醫室方向突然傳來一聲悶響,像是重物墜地的聲音。他心頭一緊,顧不上點煙,三步并作兩步沖了過去。"老鄭!什麼情況?"他一把推開法醫室的門,聲音裡帶着自己都沒察覺的緊繃。刺鼻的福爾馬林味道撲面而來,無影燈下,老法醫正蹲在地上,手裡拿着個什麼東西。張力這才注意到,指間的香煙已經積了長長一截煙灰,正巧落在胸前的警徽上。他随手撣了撣,卻讓那片灰漬暈得更開了。
鄭武明戴着乳膠手套的手指輕輕捏住那截肋骨,無影燈的光線将骨頭上細密的紋路照得纖毫畢現。他的聲音有些發澀:"骨頭上...有字。"張力立刻湊近,鼻尖幾乎要碰到那截森白的骨頭。在肋骨斷裂的橫截面上,一行小字像是螞蟻般排列着:"李博陽警官,你好~"那個俏皮的波浪号在慘白的骨面上顯得格外刺眼。"李博陽..."張力的聲音戛然而止,仿佛被什麼掐住了喉嚨。他記得這個名字,記得太清楚了。鄭武明直起身,将肋骨舉到燈光下仔細端詳:"李陽的獨子,今年六月剛從警校畢業。"他的目光變得深遠,"本來是要進刑警隊的,結果最後去了臨安區分局當片警。"法醫室的日光燈管發出輕微的嗡鳴,鄭武明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清晰:"李陽為了照顧兒子,特意申請調去了臨安分局。現在父子倆住在一起,就在臨安分局後面的家屬院裡。"張力感覺後頸一陣發涼,那個波浪号仿佛在眼前不斷放大,扭曲,最後變成了一張咧開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