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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LICH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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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博陽站在LICHT酒吧的霓虹燈牌下,閃爍的藍紫色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他盯着門口那扇漆成黑色的玻璃門,手指在口袋裡無意識地摩挲着警官證邊緣,遲遲沒有推門而入。

昨晚從醫院出來時,張力的手抖得幾乎拿不穩打火機。煙頭在夜色中明明滅滅,他的聲音沙啞得像是被砂紙磨過:"你說,林國軍一個同性戀,是怎麼讓葉春...讓她懷孕的?"煙灰簌簌落下,"現在的人啊,怎麼活得這麼複雜..."李博陽當時沒有回答。此刻站在酒吧門口,那些未解的疑問又浮上心頭:如果愛的是男人,為什麼要和女人結婚?若是為了傳宗接代,又為何要親手扼殺那個生命?每一個問題都像是一把鈍刀,緩慢地割裂着他對人性的認知。張力那句"現在的人啊",此刻回想起來,竟帶着幾分蒼涼的諷刺。霓虹燈突然切換成刺眼的紅色,李博陽深吸一口氣,終于推開了那扇沉重的門。門軸發出金屬的吱呀聲,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

推開門的瞬間,李博陽怔住了。這裡與他想象中烏煙瘴氣的同志酒吧截然不同——柔和的爵士樂在空氣中流淌,檸檬香薰的味道若有若無,燈光恰到好處地勾勒出每個角落的輪廓。三三兩兩的男性顧客分散而坐,有的在低聲交談,有的獨自品酒,整個空間透着一種克制的優雅。他緩步走向吧台最邊緣的位置,高腳椅發出輕微的聲響。酒保是個留着精緻短胡須的男人,襯衫袖口挽起,露出線條分明的小臂。"需要喝點什麼?"聲音溫和得恰到好處。李博陽下意識搖頭,又改口道:"一杯白開水。"酒保的眉毛幾不可察地擡了擡,玻璃杯在吧台上劃出一道弧線。"第一次來'這種'酒吧?"他特意在"這種"二字上加了重音。李博陽的指節無意識地叩擊着警官證的邊緣,最終還是将它推了過去:"我想咨詢一些事情。"酒保的目光在警徽上停留了兩秒,琥珀色的瞳孔微微收縮。他轉身擦拭着已經光可鑒人的玻璃杯,聲音依然平穩:"當然,配合警方是我們的義務。"但指節泛白的力度出賣了他克制的緊張。李博陽輕抿了一口水,玻璃杯在吧台燈下折射出細碎的光。"你認識林國軍嗎?"酒保修長的手指撫過精心修剪的胡須,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微笑:"在我們這裡,很少有人會用真實姓名。雖然現在社會開放多了,但......"他的尾音拖得很長。李博陽會意地點點頭,從内袋取出林國軍的照片推了過去。酒保隻瞥了一眼就認出來:"這是裡奧。他以前常來,不過..."他歪了歪頭,"最近幾個月沒見着了。""那你知道他的..."李博陽的指尖在杯沿劃了半圈,斟酌着用詞,"...伴侶嗎?一個染粉頭發的男人。"他的聲音不自覺地低了幾分。酒保的嘴角微微上揚,顯然注意到了這位警官的不自在。他慢條斯理地擦拭着酒杯:"你說的大概是沃爾。整個Z市同志圈,就他一個染那種紮眼的粉色。"他頓了頓,"不過這人...怎麼說呢,沒什麼底線。""底線?"李博陽擡起頭。"專門勾搭已婚男士。"酒保嗤笑一聲,玻璃杯在他手中轉了個圈,"還美其名曰幫他們'認清自我'。"他聳聳肩,"要不是開門做生意,這種人我連門都不會讓進。不過..."他意有所指地敲了敲收銀機,"錢又沒罪,對吧?"李博陽注意到,酒保說這話時,擦拭酒杯的力道明顯加重了幾分。李博陽的指尖輕輕敲擊着玻璃杯壁,發出細微的聲響:"他們是怎麼認識的,你有印象嗎?"酒保的動作頓了一下,嘴角扯出一個諷刺的弧度:"那個裡奧——就是你照片上這位林先生,"他刻意加重了稱呼,"在我們圈子裡也算是個'傳奇'。"酒杯在他手中轉了個圈,"前幾年混得風生水起,突然有一天宣布自己要'改邪歸正',從此再沒出現過。"他俯身湊近吧台,聲音壓低了幾分:"要我說,他和沃爾八成早就認識。"酒保的眼神變得意味深長,"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這種人前腳還在酒吧裡跟人打得火熱,後腳就能娶個不知情的女人回家。"李博陽注意到,酒保說這話時,擦拭酒杯的力道大得幾乎要把玻璃捏碎,"你很厭惡他們?"酒保突然停下擦拭酒杯的動作,玻璃杯在燈光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警官,你知道我們這個群體最痛恨什麼嗎?"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着杯沿,"就是像他們這樣的人渣!我們和普通人沒任何不同,隻不過恰巧喜歡的是同性罷了。"他的聲音突然低沉下來,"可就是這些敗類”——他的手捏緊了酒杯,突然笑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他們一邊享受着婚姻帶來的體面,一邊在暗處尋求刺激...最後還要整個群體為他們買單。"吧台暖黃的燈光映在他臉上,卻照不進那雙冰冷的眼睛。“他們讓我們所有人都被貼上'變态''騙子'的标簽!"酒保将酒杯重重放在吧台上,發出一聲悶響。他擡起眼直視李博陽,嘴角勾起一個沒有溫度的微笑:"所以您問我讨不讨厭他們?"他輕輕吐出最後幾個字,仿佛在談論什麼肮髒的東西:"他們啊...真該下地獄。"李博陽沉默地聽着,杯中的水在燈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覺得這世間的人大抵可以分為兩種:一種活在陽光下,坦蕩磊落;另一種則像陰溝裡的老鼠,既渴望光明,又舍不得黑暗中的那點苟且。酒保的話還在繼續,但李博陽的思緒已經飄遠。他想起了葉春病房裡撕心裂肺的哭聲,想起了那些被精心打磨成石子的骨頭,想起了婚紗照上女人幸福的笑容和男人被血迹模糊的臉。多麼諷刺啊——有人為了體面活在謊言裡,有人卻在真相中支離破碎。或許正是這種扭曲的生存方式,才釀成了今日這般慘烈的結局。玻璃杯不知何時已經蒙上了一層水霧,就像這個案子一樣,看似清晰,實則朦胧。李博陽輕輕放下杯子,杯底與大理石台面碰撞,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脆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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