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的眼神漸漸飄遠,仿佛穿透審訊室的水泥牆,回到了遙遠的過去。他的聲音忽然輕柔下來,帶着一種近乎天真的懷念。"初中時我就知道...我和别人不一樣,因為我喜歡男人。"他低頭笑了笑,手腕上的手铐随着動作發出細碎的聲響,"我害怕極了,每天都像在演一場戲——演一個'正常人'。直到大學遇見林國軍。"沃爾突然擡起頭,粉色的發絲下,那雙眼睛亮得驚人,"他是大三學長,音樂社團的鋼琴手。每次演出,他的手指在琴鍵上跳躍的樣子......"他的喉結滾動了一下,"但我還是小心翼翼地藏着,沒人發現我的秘密,除了他。"沃爾的聲音突然哽咽了,"那天排練結束,他把我堵在琴房門口..."他的雙手無意識的捏了捏,像是要抓住什麼不存在的回憶,"他說'我喜歡你',那麼直接,那麼......不知羞恥。"審訊室裡安靜得能聽見沃爾急促的呼吸聲。他忽然神經質地笑起來:"他說第一眼就認出我們是同類,說我的眼睛亮得像星星......"沃爾的笑聲戛然而止,"你們說,男人怎麼就這麼會騙人呢?最終,我還是無可救藥地淪陷了。就像在黑暗中踽踽獨行的人突然窺見一束光,我顫抖着伸出雙手,接住了這份禁忌的感情。那時的我啊,像個初次得手的小偷,既惶恐又竊喜,将這份感情視若珍寶般藏在心底最隐秘的角落。我小心翼翼地經營着這段關系,就像捧着一盞易碎的琉璃燈。每一次約會都要精心僞裝成"社團活動",每一次牽手都要确認四下無人。林國軍的氣息、溫度,甚至他襯衫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都成了我最珍貴的戰利品。"
沃爾輕輕放下水杯,他盯着杯中晃動的水面,仿佛那裡映照着往事的倒影。"我們就這樣......一直走到了畢業季。"他的手指摩挲着水杯,"那時他已經在職場混得風生水起,而我還穿着學士袍在校園裡跑來跑去。"沃爾突然短促地笑了一聲,那笑聲裡帶着自嘲,"我連畢業論文緻謝裡都想偷偷寫上他的名字,幻想着等畢業後..."他的喉結劇烈滾動了一下:"我甚至計劃着向父母坦白,想着我們可以堂堂正正地同居,在周末的早晨一起逛超市。"沃爾的聲音突然像被什麼掐住了,"畢業典禮那天,我舉着證書沖到他公司樓下,像個傻子一樣大喊'我自由了'。"審訊室的燈光在沃爾臉上投下深淺不一的陰影,他眨了眨酸澀的眼睛:"那天晚上,他帶我去吃了人均四位數的法餐,摸着我的頭說'慶祝我的小朋友長大成人'。"沃爾突然攥緊了水杯,塑料杯發出不堪重負的咯吱聲,"我那時候怎麼會知道...卻是最後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