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博陽注視着沃爾，他的眼眶泛着不自然的潮紅，嘴角扭曲成一個苦澀的弧度。審訊室的燈光在他臉上投下斑駁的陰影，讓那個笑容顯得格外猙獰。

"那天晚上我們喝光了整整兩瓶紅酒，"沃爾的聲音突然變得很輕，像在講述别人的故事，"我舉着酒杯，醉醺醺地描繪着我們的公寓要刷什麼顔色的牆漆。"他的手指無意識地撫過右手無名指上的白痕，"他就那樣溫柔地看着我，就像...就像看着一個天真的傻瓜。"沃爾俯身突然扯開衣領，露出鎖骨處一道已經泛白的疤痕："第二天我在酒店醒來時，全身像是被卡車碾過。床頭櫃上他的字條還帶着古龍水味，寫着'公司有急事'。"他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我居然還傻乎乎地以為，那是纏綿過後的痕迹。後來他總帶我去高級餐廳，"沃爾機械地掰着手指數着，"銀塔的法式鵝肝，雲上的日料omakase......"他的聲音突然顫抖起來，"每次醒來，身上都會多些'紀念品'。我甚至還給他發短信說——"他突然模仿起甜蜜的語調，"'下次輕點嘛，都淤青了'。"塑料水杯在他手中發出不堪重負的"咔咔"聲，就像那段回憶正在被一點點捏碎。

沃爾的聲音突然卡在喉嚨裡，他的手指死死掐進掌心，指節泛出駭人的青白色。審訊室的空氣仿佛凝固了，隻剩下他牙齒相撞發出的"咯咯"聲在回蕩。

"那天我睜開眼睛..."他的瞳孔劇烈收縮着，像是又看到了那個噩夢般的場景，"一個陌生的男人正壓在我身上......他的汗滴在我臉上，是冰的。"淚水順着沃爾扭曲的面容滾落，砸在金屬桌面上發出細微的"嗒嗒"聲。他的喉結上下滾動，卻隻能發出嘶啞的氣音："我拼命想掙紮......但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就像...就像被釘在标本闆上的蝴蝶..."沃爾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手铐鍊條嘩啦作響："那個畜生一邊......一邊誇林國軍這次挑的貨色好......一邊在我身上......"他的聲音陡然拔高，像玻璃碎裂的聲響，"原來我每次喝的酒裡...每次的燭光晚餐...都是明碼标價的！"他猛地将額頭砸向桌面，發出一聲悶響："而我居然......居然還像個傻子一樣......給他發調情的短信......"沃爾像頭受傷的野獸般突然暴起，戴着手铐的雙手瘋狂捶打着金屬桌面，發出震耳欲聾的"咣咣"聲。他的指甲在桌面上刮擦出刺耳的聲響，指節很快滲出血絲。李博陽一個箭步上前，死死按住沃爾劇烈抽搐的肩膀。觸碰的瞬間，他感受到這個瘦削的身體裡爆發出的驚人力量，像是要把靈魂都震碎一般。"我那麼愛他......那麼愛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