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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七回 靈蠱含微生玄芒,石龍斷陰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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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個月,李莫愁将《五毒秘傳》中的武功套路,奇門毒術盡皆參悟透徹。于是又結合古墓派冰魄銀針與玉蜂針的毒性,粹出一種見血封喉,劇烈無比的奇毒出來,将其塗抹于銀針之上。一日小龍女突然來找李莫愁,拉着李莫愁去了古墓一間石室。那間石室構造甚為奇怪:前窄後寬狀如梯形,東邊半圓,西邊卻是三角樣式。李莫愁在古墓十幾載也從未到過這裡,便問師妹:“這是何處,為何建的如此奇怪?”小龍女笑道:“師姐不知,這本是那王重陽老道出家之前鑽研武功之所。前窄用掌,後寬使拳,東圓練劍,西角發镖。”然後伸手指了指這石室頂部,隻見上面刻滿了各種花紋符号,一時讓人摸不到頭腦。“當年重陽真人的武學感悟盡數在此。”李莫愁不解問道:“師妹為何要帶我來看這全真武功呢?”小龍女又輕輕笑道:“師姐可知為何師父遺命要我待時機成熟才将《玉女心經》傳與師姐嗎?”李莫愁搖搖頭,說道:“自然有師父的深意罷。”小龍女接到:“不是我不願教師姐,隻因這《玉女心經》須将本門武功練得純熟,然後再練全真教的武功;隻有将這兩派武功全部練得透徹,方才能修習《玉女心經》的武功。”

李莫愁恍然大悟,輕歎:“原來《玉女心經》還有這樣多的門道。”小龍女點點頭,又繼續說道:“隻是這全真派的武功如果不得其中的口訣心法,實在精深難懂,就連師父也練得一知半解。她原來是與祖師婆婆一起練得,還沒學全祖師婆婆便去世了。”然後小龍女面露傷感之色:“若是師父練全了《玉女心經》,哪能打不過那些老道士呢。”李莫愁突然感覺師妹身上好像哪裡不太對,但一時也說不上來,便也不吭聲,沉默良久才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去全真教把口訣偷來就是。”小龍女喑笑道:“我當初便也是這種想法,後來被師父重重訓斥了一頓,便再也不敢想了。”李莫愁笑道:“師妹,如今我是古墓派掌門,咱們為師報仇天經地義,今夜便去全真教藏經閣将那口訣偷來。”小龍女點頭答應,然後便又徑自回她的石室了。

當日深夜,李莫愁與小龍女剛打開墓門,想要往重陽宮藏經閣去。突然門外亮起諸多火把,隻聽一人大喊:“那妖女出來了,大夥放箭!”于是周圍冷風嗖嗖,十幾支弓箭齊齊向着二人射去。她們急忙用玉女劍法格擋,将弓箭逐一撥落。李莫愁定了定神,看到那放箭的人個個穿着破爛,身上打着層層的補丁,頭發糾結在一起,臉上也淨是油泥。她心知不妙,怎麼丐幫的人會出現在終南山上,又為何會伏擊自己與師妹呢?

這其中自有緣由。原來當初秦無憂從郭靖黃蓉手中救走歐陽鋒,放蛇咬傷柯鎮惡,讓那黃蓉心中記恨無比。心道此人不除,将來必是武林之中的禍害。但那秦無憂出身神秘,武功詭異又毫無底線,動辄放毒下蠱實在難以對付。現在身邊又有一個歐陽鋒,若這二人聯手,恐怕世上無人能與其抗衡。于是黃蓉便聯系丐幫幫衆,讓他們到江湖上打聽這秦無憂的底細。那秦無憂李莫愁二人攪鬧陸家婚宴,逼死陸展元夫婦一事在嘉興鬧得沸沸揚揚,人盡皆知,黃蓉當然不費什麼力氣就打聽到了這兩人千絲萬縷的暧昧關系。後來又聽聞趙志敬帶領參加婚宴的武林群豪到終南山請全真七子讨公道。這全真七子與郭靖黃蓉本就是舊交,那馬钰還算得郭靖的師父,故而黃蓉計上心頭,若去終南山想辦法擒獲了那李莫愁,便不愁引不出苗疆的小毒物來。

後來黃蓉分兵派将,帶着丈夫,柯鎮惡和女兒郭芙率領幾十名丐幫長老上重陽宮來。到達重陽宮卻不見全真六子,隻聽說郝大通被古墓派的人打成重傷,其餘五子在替他閉關療傷。于是黃蓉便向三代弟子中的尹志平詢問事情經過。尹志平也素與郭黃二人交好,不似趙志敬小肚雞腸搬弄是非。便隻将全真古墓兩派淵源,林師父上山護短,全真六子與她們兩敗俱傷,李莫愁掌打陸立鼎等等事情如實相告。黃蓉聽聞陸立鼎的死狀,回頭看了看自己丈夫。郭靖與她心有靈犀,知道那定然是五毒教的武功,此番果然沒有白來。

當初上重陽宮的武林群豪已經盡皆散去,隻留下陸立鼎的女兒和養女。這兩個小姑娘都正身着孝袍為其父守靈。陸立鼎的獨女陸無雙見名滿天下的大俠郭靖與丐幫幫主黃蓉前來助陣,心中大喜,便出言挑撥,意欲讓他們帶人攻入古墓殺掉李莫愁師姊妹,為父報仇。但黃蓉心思缜密,細細檢查了陸立鼎屍體後發現那毒甚是詭秘,應是苗疆的蠱毒。又聽說那古墓本是王重陽當年抗金之時為掩人耳目所作的倉庫。其中密布機關陷阱,再加上這李莫愁不知會不會秦無憂的邪門秘術,故而不敢輕舉妄動,隻教那丐幫的長老們手持弓箭每日埋伏在古墓門前,日夜有人盯梢,隻要看到古墓門開啟便立刻放箭。黃蓉還格外叮囑,若那李莫愁現身,隻可用弓箭遠攻,決不能近她的身,并要立刻派人報知自己。

這些人在古墓前一等就是幾個月,沒想一點風吹草動也沒有。那天晚上正是百無聊賴之際,忽聽古墓門響動,故而一個個如臨大敵,紛紛點起火把,舉弓放箭。李莫愁與小龍女本意是偷偷的摸到藏經閣偷全真的心法,卻遭了埋伏,當她看到得罪了丐幫,不由得顔色更變。她知道這丐幫乃是天下第一大幫,眼線耳目無所不在,以後在江湖上行走必然多有不便。但又一轉念,隻要将這埋伏之人殺得幹幹淨淨,丐幫的人又怎能認出自己?于是對小龍女說道:“師妹,咱們将這些叫花子盡數殺死,一個活口都不要留!”然後便舉劍向那埋伏的衆人刺來。那些丐幫長老不敢怠慢,紛紛又舉弓齊射,逼得李莫愁和小龍女隻能專心格擋飛來的箭矢,卻無法向前一步。

沒過多久,突然一個女人的聲音傳了過來:“李姑娘好身手,黃蓉佩服。”李莫愁聽聞大驚,她在江湖漂泊多年,怎能不知丐幫幫主黃蓉的名号,這人小小年紀便統帥丐幫,父親是桃花島島主東邪黃藥師,師父卻是北丐洪七公,盡得兩大宗師真傳。若是她親自到場,恐怕比那全真六子聯手還要難纏。于是不敢怠慢,拱手道:“過獎,來者可是丐幫的黃幫主?”隻見一位身穿錦緞的美貌中年婦人手執一根竹杖輕盈得落到自己面前,笑着說:“正是在下。”李莫愁看那婦人雖然快到而立之年,卻是姿顔如花,身段似柳,氣質成熟大氣。一雙明亮的杏眼,透着伶俐與一絲狡黠。她素聞黃蓉年輕時姿色舉世無雙,又最是聰明,有女中諸葛之稱。今日一見果真是名副其實。

李莫愁面笑心不笑,冷冷的問道:“小妹素來與丐幫無冤無仇,不知哪裡得罪了黃幫主,竟要派人埋伏于我?”黃蓉正色道:“我丐幫素來以俠義為本,為武林除害自然當仁不讓,李姑娘夥同苗疆的小毒物逼死陸家莊的莊主還不算,又用毒掌殺害陸莊主的叔叔,害得兩個姑娘成為孤兒。這筆賬要怎麼算?”李莫愁笑道:“好一個以俠義為本,為武林除害。我對那陸展元一片深情,他卻對我始亂終棄,我本隻是去讨個說法,豈是存心逼他自盡?可他叔叔及喜宴上那些‘大俠’們卻對我不依不饒,帶重陽宮的老道士們來我古墓興師問罪,我師父上山與他們辯理,他們卻不顧身份以五敵一将她殺害。如今我替師報仇卻成了武林禍害,真是可笑。”

黃蓉本隻為擒住李莫愁來引出秦無憂,無意與她多費口舌,卻突然心生一計,溫柔的向李莫愁說道:“姐姐我知道李姑娘有自己的苦衷,既然如此不如咱們做一個交易。我們此來其實并不為傷害你,隻因那苗疆的小毒物秦無憂救了我的一個仇人,又放蛇咬傷了我家大師父,現在我們尋她不着。聽說李姑娘與她有過交往,如果你能助我們引出秦無憂,咱們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黃某人以信譽作保,以後再無人追責李姑娘,不知意下如何?”李莫愁聽了這話,忍不住哈哈大笑:“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你們是打不過抓不着無憂妹妹,就轉頭來向我下手。好生的卑鄙下流。”

黃蓉闖蕩江湖二十餘年,聽到的都是誇贊自己冰雪聰明,行俠仗義之詞,何曾被人叫過卑鄙下流?今日卻被這小妖女叫出來,不由得大動肝火,怒罵道:“真是物以類聚,你李莫愁果然跟那苗疆小毒物是一路貨色。”李莫愁與秦無憂二人雖然在一起時間不久,但是相見恨晚感情殊厚,自回到終南山遇到的人提及無憂動辄是“域外妖女”,要麼是“苗疆小毒物”,聽到自己心中時時挂念的妹妹被如此侮辱,她再也忍耐不住,喝到:“不許你們再這麼叫她!”便舉劍使一招織女穿梭向黃蓉刺去。

黃蓉不慌不忙,提起竹棒用一招關門打狗,先将李莫愁的長劍撥開,然後回腕向她掃去。李莫愁趕緊閃躲,堪堪避過這一棒。旁邊小龍女見師姐一上來就處在下風,趕緊拔劍要來相助。不料李莫愁喊道:“師妹,不要輕舉妄動,退回古墓去。”小龍女不解為何師姐不讓自己幫忙,叫道:“師姐……”卻被李莫愁打斷:“連師姐的話也不聽了嗎?”小龍女無可奈何,隻能自己退到了古墓裡,默默的向外瞧着師姐。

李莫愁伸手便察覺這黃蓉的武功更在自己之上,便是兩個小龍女上來也是白給,分心照顧師妹反而會拖累自己。現在小龍女退回了古墓,李莫愁再無顧忌,便又施展出玉女劍法,回身一道寒光紮黃蓉前胸。黃蓉身形一轉,躲過劍光,提竹棒一招“棒打狗頭”擊打李莫愁面門,卻被李莫愁側身閃過。

那玉女劍法和打狗棒法均是精妙無比的招式,故而二人一時纏鬥在一起,誰都讨不得便宜。這時黃蓉一招撥狗朝天,舉棒架李莫愁長劍,然後一個回轉,竟将李莫愁長劍挑飛,脫手而去。黃蓉兀自得意之時,李莫愁卻身形一轉繞到了她的身後,她恍然間仿佛看到了那個當初讓自己大吃苦頭的小毒物,不由心中一凜。李莫愁一掌擊出,用的正是從五毒神掌中自創的一招掌法,正正好好打在黃蓉後心之上。但李莫愁突然感覺自己手心一疼,心道不好,果然黃蓉回過身來全力一招落英神劍掌,結結實實的擊在了她的小腹之上。

小腹本就是習武之人的氣海命門所在,李莫愁又是女子,那地方更是脆弱。如今被黃蓉全力一掌直接擊出數米之遠,跪在地上口中噴出一道血柱。而黃蓉之前硬受李莫愁一掌,卻因身穿桃花島的軟猬寶甲卸去了大部分内力,所以隻受了輕傷,以杖柱地,心道這下李莫愁就算不死也要落個終身殘廢。沒想到李莫愁身上竟然發出了五色的微光,那光芒淡淡的,卻十分美麗,透過李莫愁白皙的身體,顯得格外動人心魄。

李莫愁竟又擡起頭,雙眼之中是層層的殺意,看得久經世面的黃蓉也不禁打了一個冷戰。突然李莫愁以不可思議的身法向黃蓉沖來,黃蓉本來就被她看得身上發毛,所以稍有懈怠,卻看李莫愁做了一個優美娴雅的姿勢卻從一個極詭異的角度打出一掌,掌勁陰狠向黃蓉面門打來,跟剛才的李莫愁真是判若兩人。若是這一掌拍上,黃蓉就算有九條命也要交代了。

就在這時,一個褐色的身影攔在黃蓉面前,一掌擊出攔住了李莫愁。這人和李莫愁一個掌力雄渾厚重,一個掌力毒辣陰狠,雙掌相對,掌勁震得周圍的人都匍匐在地。就見李莫愁就像是斷線的風筝一般向後飛去,頭發淩亂,重重摔在地上。剛才自然是黃蓉的丈夫郭靖,他本來放心不下妻子,便前去查看,又恐自己出現傷了妻子面子,便躲在一旁偷偷觀看。後來見妻子危在旦夕,方才出手相助,使出一招飛龍在天接住李莫愁一掌。李莫愁的武功與郭靖相差甚遠,又從來都是以巧取勝,怎能與他硬碰硬的對掌,故而被震飛了出去。但黃蓉之前囑咐過郭靖,這李莫愁對引出秦無憂至關重要,萬不能傷其性命,于是剛才隻用了五成氣力。

黃蓉見李莫愁還欲起身,心中暗道古怪,她連受自己和丈夫兩掌,按說就算不死不殘也該筋疲力盡,怎麼還有餘力,莫非跟她身上奇怪的光芒有關?于是趕緊吩咐手下,上前擒住李莫愁帶回重陽宮去。但就在衆人剛要上前之際,隻聽“嗖嗖”風聲,幾十根金色的長針從古墓中射了出來。衆人趕緊躲閃,有的躲閃不及被紮在身上,傷處登時便腫起一個大包。趁衆人慌亂之際,一個白色的身影快似鬼魅飄了過來,将李莫愁搶在懷中,然後又閃身飛進古墓。

黃蓉眼看剛要捉住的李莫愁被人救走,忙喊衆人去追,卻隻聽“轟”的一聲,好似雷霆震怒。一塊重逾千斤的大石頭從古墓門上落下,将古墓口堵得嚴嚴實實。縱她與郭靖二人有天大的本事也奈何不得了。隻能重重的歎了口氣,恨恨的咬牙做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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