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隔多日,李莫愁終于重又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妻子,喜悅之情無以複加,便想伸手抱住無憂,可她的兩隻胳膊一寸也挪動不了。又見無憂蓬頭垢面,嘴唇幹枯,臉頰消瘦,眼睛上布滿血絲,兩條淚痕在她雪白的臉頰上分外清晰,顯然是晝夜兼程趕來與自己相會。心中又是感動又是心疼,又是歡喜又是羞愧,多少種不同的情感好似大雜燴一般撕扯着李莫愁的身心,眼淚再也止不住湧出眼眶。
哭了一陣李莫愁急忙問道:“娘子眼睛怎麼紅成這個樣子,你有多久沒睡好覺了?”秦無憂輕聲道:“我一心隻想着姊姊,睡也睡不着,便一直沒睡連夜趕來的……”李莫愁大驚失色:“你,你這許多天都沒睡覺?”秦無憂疲倦地點了點頭。李莫愁歎了口氣,柔聲責怪道:“我的傻妹妹,你怎能這麼不注意自己的身子?”俯身在她額頭上吻了一下說道:“娘子莫要再撐着了,快好好睡一覺補補精神。”又擡頭示意公孫紅蕊和兩位徒兒。紅蕊心領神會,便帶着洪淩波,陸無雙回自己屋去了。
秦無憂見屋中沒有外人,忙不疊褪淨頭冠衣衫,鑽進被子靠在李莫愁身上。李莫愁隻感覺渾身火燒一樣,多麼想讓妻子好好疼愛自己一番。可無憂為了自己這麼許多天來都沒睡覺,怎忍心讓她再操勞受累?隻得也閉上雙眼,與無憂依偎着相繼熟睡。
次日一早,洪淩波前來問候師父和師娘,剛想詢問師父有何吩咐,便聽李莫愁低聲道:“噓,莫要發出聲響,你師娘還沒醒呢!”洪淩波急忙噤聲,湊到師父身邊悄聲問道:“師父和師娘想吃些甚麼,我去給你們做。”李莫愁心疼地說道:“看你師娘這個樣子,不知多少時日水米不曾沾牙,淩波多做些她愛吃的點心,再帶幾壇桂花米酒來。”洪淩波依師父吩咐,讓陸無雙去鎮上最好的酒家打了幾壇桂花米酒,自己則在客棧為師娘和黃姑姑做好各種點心分别送至二人的房間。
又過了幾個時辰,秦無憂悠悠轉醒,伸出手臂惬意地伸了個懶腰,隻覺渾身像散了架一樣,随後第一時間看向身旁的李莫愁,吻在她的嘴上。李莫愁早已按捺不住,忙不疊伸出舌頭與無憂纏綿在一起。二人親吻一陣,秦無憂紅着眼問道:“媳婦兒,你身上還疼嗎?”李莫愁搖搖頭道:“這點疼遠及不上這幾日的相思之苦,我真的,真的好想你……”秦無憂聽了感動得不能自己,抱李莫愁的手更緊了些。李莫愁柔聲道:“娘子餓不餓,渴不渴,我吩咐淩波給你做了很多好吃的,你快吃些!”秦無憂擡起腦袋,看到床邊的木桌上放着一隻瓷盤,盤内置着十幾塊不同的點心,攢在一起好像花朵兒一般。瓷盤旁是用冰鎮過的桂花米酒,濃稠透涼,滿室飄香。秦無憂不由咽了口唾沫,走下床去抓起一塊芋泥餅,塞進嘴裡狼吞虎咽,渣滓落了一地吃相好不雅觀。逗得李莫愁在床上啞然失笑。秦無憂見李莫愁發笑,吃得更為滑稽,有心緩解她這些天沉悶的心情。李莫愁看在眼裡,實在忍不住癟着嘴呵呵傻樂。這時秦無憂壞笑着輕飄飄來到李莫愁身邊,用指尖沾了荷花酥上的櫻桃醬,伸手在李莫愁臉上一抹。李莫愁隻覺臉上又濕又滑又粘,驚聲叫道:“娘子你做甚麼!”秦無憂嬌笑道:“我讓你笑話我!”又沾起果醬在李莫愁臉上東抹西畫,李莫愁雙臂不能動彈,隻得無助地扭動身軀,一邊大叫一邊任無憂在她臉上亂塗。
畫得之後,秦無憂得意洋洋看着李莫愁的臉龐,仿似在欣賞自己的“大作”,又拿起一塊銅鏡放在李莫愁面前咯咯嬌笑。李莫愁看向銅鏡,隻見自己兩側臉頰被無憂畫上了七八根“胡須”,活像隻小花貓。鼻頭,下巴上也塗滿了鮮紅的櫻桃醬,兩隻杏眼被畫了兩個紅紅的眼圈,額頭上也抹了甚為滑稽的“花钿”。李莫愁素來注重自己在心上人面前的形象,此刻羞得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氣呼呼撇過頭去不理無憂了。這可吓壞了秦無憂,急忙依偎在李莫愁身上嬌滴滴問道:“媳婦兒,你生氣了?”李莫愁輕輕搖搖頭說道:“你莫要看我,我這個樣子不好看。”秦無憂湊近李莫愁吻在她的臉龐,一邊伸出舌頭舔舐她臉上的果醬,一邊對李莫愁說道:“你不管是甚麼樣子都好看。是世上最美的妻子,是我最喜最愛的媳婦兒!”李莫愁聽無憂如此說,又想起方才自己的樣子,噗嗤一聲轉憂為喜,扁着嘴對無憂撒嬌道:“下次你也要被我畫成花臉讓我舔!”秦無憂湊過臉去說道:“一言為定,等你的手好了,想怎麼畫就怎麼畫!”說到這裡,兩人仿佛想起了甚麼,原本快活的氣氛突然凝重下來,兩人都不再說話,秦無憂默默将李莫愁的臉舔幹淨後沉聲問道:“我不在的這些日子黃蓉她們有沒有欺負你?”李莫愁搖搖頭,将洪淩波,陸無雙二人體貼細緻,公孫紅蕊一諾千金寸步不離,還有黃蓉每日托郭芙給她送來的“心意”一并跟無憂講了。無憂看着李莫愁的臉蛋,雖然身中劇毒,面色卻光潔紅潤,顯然沒有受到虧待。感激公孫紅蕊的同時,也對黃蓉有所改觀。
到了下午,黃蓉,公孫紅蕊,郭芙,洪淩波,陸無雙,笙瑟笛箫等人齊齊來到秦,李二人的房間,對她們噓寒問暖。李莫愁大為感動謝過黃蓉,又和無憂與紅蕊等人說了許多知心話。黃蓉雖然急着尋回自己女兒,可又想人家“小兩口兒”新婚不久便遭變故,縱不是自己所為,卻也脫不得幹系。便提議讓大家在客棧多歇息一夜,次日再繼續趕路。紅蕊,洪淩波,陸無雙等人皆都附和,郭芙擔心自己妹子心中不願,可她最聽母親的話,卻也無可奈何,拉着公孫紅蕊的手一言不發。随後衆人攀談了許久,又一齊用了晚飯,眼看天色漸晚便一一告辭,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憩。
秦無憂洗漱完畢又給李莫愁擦拭過身子,正要熄燈睡覺。卻聽李莫愁嬌滴滴說道:“娘子,先别睡覺!”秦無憂不解道:“媳婦兒怎麼了?”李莫愁紅着臉不敢看無憂,嘴裡含糊嘟囔道:“人家,人家……想,想要……”秦無憂恍然大悟,關切着說道:“我自然也想,可是姊姊的身子……”李莫愁泣聲說道:“我不知自己還能活多久,隻求能與娘子多快活幾日,不然死了也不甘……”秦無憂連忙捂住李莫愁的嘴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柔聲道:“那,那我輕一些,用舌頭……”李莫愁本想秦無憂用上渾身解數,可轉念若是一套折騰下來自己半條命便要搭進去,心中雖然失望卻也隻好退而求其次,咬着嘴唇點了點頭。
于是秦無憂跪在床尾,輕輕捧起李莫愁左足,她的腳滑嫩白皙,腳趾纖長微微彎曲,五枚指甲晶瑩剔透微微帶着粉色。秦無憂俯身吻在李莫愁足背上,随後将嘴唇輕輕滑至她的腳趾,将她的趾頭一根一根含進嘴裡輕柔地吮吸,舌頭掃過李莫愁的指縫。李莫愁隻覺一股閃電般的感覺自腳上傳至全身,不自覺發出“嗚”的一聲。緊接着秦無憂開始舔舐她的足心,慢慢又移至踝骨,小腿,大腿……
隔壁的郭芙正扶着母親跟公孫紅蕊談論絕情谷的地形和奪回郭襄的計劃,突然聽見李莫愁的嗚咽喘息,不由歎了口氣說道:“都怪那可惡的惡賊,偷了我妹妹還毒害李姑姑,聽她的聲音恐怕要被折磨壞了……”黃蓉在旁邊摸着郭芙腦袋笑道:“傻孩子,你李姑姑正舒服快活着呐!”郭芙百思不得其解,轉了轉眼睛對母親說道:“芙兒也想讓娘舒服快活!”黃蓉滿面霞紅,柔聲訓斥道:“胡鬧,有些事情隻有成親的兩個人才能做得。”郭芙更是一頭霧水,轉過臉去瞧公孫紅蕊:“紅蕊姊姊,甚麼事是成親後才能做得啊?”公孫紅蕊臉漲得好似廟裡的關公一般,轉過頭去并不答話,她身後的笙瑟笛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捂住肚子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聲。
黃蓉看着眼前的年輕人,想起了她與郭靖相伴闖蕩江湖的歲月,那時雖有無數艱險,卻是多麼的單純美好。現在大宋山河内憂外患,女兒遭人擄掠,自己不知有多久未見過丈夫,更莫提與他行夫妻之事了。真是百感交集,滴答滴答落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