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沒臉沒皮的程度，沈栀清略有些輸給了姬澈。

“還是說，我看了之後，你就帶我進宮？”

姬澈眸色變了又變，他從地上站起身來，撣了撣身上的灰，“三少爺想要進宮，我帶您去就是了，何必費這麼多功夫？”

沈栀清稍稍松了一口氣，“那就快些吧。”

“沈栀清。”席文的聲音冷了下來，帶有很明顯的警告之意。

沈栀清轉身，對着席文緩緩行禮，“抱歉席叔叔，毀了陛下賜給你的字，又擾了你的清淨。”

席文眉頭緊皺，他還想要說些什麼，蓦然對上姬澈冰冷陰翳的眼眸，話到了嘴邊，卻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

姬澈雖是答應要把沈栀清送入宮中，但是這邊事情還沒有完。

翻湧上來的嗜血一直翻騰着，讓他心神不甯。

…………

“陛下這個時候再鬥獸場，他心情不好，您還是多多注意一點，不然陛下要是處罰您的話，老奴還得做徇私枉法的事情。”

姬澈掏出一張手帕擦着纖細如同女子一樣的手。

“你方才不還是說對陛下的忠心日月可鑒嗎？怎麼到了我這裡就可以徇私枉法了？”沈栀清想着得罪一下九千歲也沒有什麼不好的，還能讓自己快點下線。

姬澈笑了一下，“方才是方才，現在是現在，我說了對陛下忠心耿耿，但是也沒有說自己就不會反戈，要是三少爺願意，我亦可以成為三少爺的人。”

沈栀清擡眸看向姬澈，看不出來姬澈是否是在說笑，不過姬澈說的話一向都不能相信。

“我沒有興趣。”

姬澈挑了一下眉，嘴上說着可惜，眼中的笑意卻更濃郁了一些。

馬車剛剛停住，沈栀清就跳了下去。

萬俟晟在自己的皇宮後面給自己建了一個偌大的鬥獸場，用來供自己取樂。

偶爾會邀請朝中大臣一起來看“表演”，不過就隻有萬俟晟樂在其中，有承受能力差的大臣直接吐了出來。

足以見得有多麼的血腥。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沈栀清感覺離得鬥獸場越近，空氣中那抹似有若無的血腥味就越重。

姬澈走在前面給沈栀清帶來，但是來到鬥獸場時，侍衛卻将姬澈給攔了下來。

“陛下吩咐了，隻讓沈三少爺一人上去。”

姬澈眸光微微閃爍，莞爾一笑，“三少爺，老奴隻能送你到這裡了。”

雖然其他人都覺得他是萬俟晟的“狗”，但是有些時候萬俟晟想要做什麼，他都猜不太透。

沈栀清順着雕刻着暗紋的石階一路向上，來到高台後，這裡除了可以縱觀整個鬥獸場外，他還見到了沉默寡言的沈道安，以及讓人看不透的萬俟晟。

萬俟晟的心思本就難猜測，他臉上還覆着面具，别人看不見他的表情，他的那雙淩厲的眼眸卻好似能洞穿人心。

沈道安見到一身月牙白沈栀清來到了鬥獸場，他強行壓下去了走過去的沖動，但心中很是忐忑不安。

沈栀清見到萬俟晟後，并沒有跪拜問安，沈道安建萬俟晟似是沒有要怪罪的一起，這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萬俟晟今日穿了一件深紅的金絲血袍，上面的遊龍少了幾分神性，卻充滿了邪氣。

“聽說，你在席文家中将孤的字給撕了？”萬俟晟聲音沙啞慵懶，聽不出來有半分的醉意。

他微微挑開一抹眼縫看着沈栀清。

少年離宮幾天，不似在宮中時那般清瘦到令人心疼了，墨發用白色的發帶微微束啟，胸前落着碎發随風搖曳，冰雪做成的面容好似随時都會融化。

“那字不好嗎？”

如若是朝中達成聽到萬俟晟如此問此刻已經跪地求饒了。

沈栀清微彎腰行禮，“陛下，您可以重新寫來送給席大人嗎？”

“您要怎麼罰我，我都認。”

萬俟晟微微沉默了一會兒，薄唇輕啟：“什麼懲罰都認？栀清，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什麼？若是孤要你永遠留在這宮中，不允許踏出宮門半步，你也認嗎？”

沈道安劍眉輕輕皺起，明知眼下不是請求的好時候，但他還是控制不住的向前踏了半步，“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