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澤同學,恭喜你畢業!”
伴随着紙花炮的砰砰聲,身邊的人歡笑着,為短發女孩獻上了畢業的花束。
今天,是泉澤月子的畢業日。
在經曆了平淡又緊張的一年後,女孩如願考上了東京最心儀的大學。假期一過,就會和母親一同搬去那個繁華的鋼鐵森林。
終于不用再全家分隔兩地,月子當然是開心的。況且今天是畢業典禮,平日裡和她保持距離的同班同學們也都揚起笑容紛紛獻出祝福。
今天是開心快樂的一天。
原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當大家安靜地坐在禮堂裡,認真傾聽校長和學生代表的演講,看着講台上有着一頭黑色長發,齊劉海的女代表,猛然,那個女孩的臉又浮現在了月子的眼前。
川上富江,曾經這個學校,甚至這個小鎮上最美麗的女孩子。
高三剛開學沒多久,她便匆匆轉學,離開了小鎮。
而那個女孩,曾經是月子最好的朋友。
“月子……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即使到現在,月子的母親也會偶爾在家裡發出類似這樣的疑問。
“對不起,媽媽,但……我真的不記得了。”
女孩也是這樣,不厭其煩地回答着每個人的問題。
自從那一日從醫院的病床上醒來,月子便将與川上富江有關的記憶遺忘的一幹二淨。
連最好的腦科醫生都查不出來她的腦子出了問題,到最後也隻能歸咎到心理原因上。
曾經月子也懷疑是不是她和川上富江之間發生了什麼矛盾,但……
“月子,會一直幸福下去的。”
那時,站在屋頂,女孩明媚又美麗的笑就會提醒她,她不是那樣的人。
那個笑容,是月子短短十幾年人生裡見過的,最真摯,最美麗的神情。
陽光灑在女孩烏黑的長發上,折射出珍珠綢緞一般的光澤。她的皮膚吹彈可破,白裡透着健康的淡粉。那雙大大的杏眼笑的時候彎起來,裡面像是夾雜着點點璀璨的星。
沒有來由的,她相信自己和女孩之間沒有任何矛盾。
行走在飄灑着櫻花瓣的樹下,度過畢業典禮的學生們紛紛與同伴一起離開學校。月子也不例外,今天父母難得一起都在家裡。
不過在和父母一同慶祝畢業典禮之前,月子還有一個地方要去。
“打擾啦老闆,我來取那天送來的膠卷了!”
“哦是月子啊,正等着你呢。”
學校附近照相館的老闆,是一位很和藹的大叔。月子因為對攝影感興趣,和店主關系一直不錯。
之前考完大學,她在家裡發現了兩枚封存的很好,一看就已經使用過的膠卷。
因為不知道内容是什麼,月子将它們送到了照相館。
“怎麼樣,裡面的照片沒問題吧?”
“完全沒問題,不過……”店主先是笑了笑,随即神情變得有些遲疑。“嘛,還是你自己看看吧,照片拍的都很好哦。”
月子接過相冊,目光落下,照片上,一個身穿長裙,戴着草帽的黑發女孩正站在街角,笑得非常明媚。
是川上富江。
這是她為川上富江所拍的照片。
難怪店主會猶豫,畢竟他也知道自己短暫失憶,富江轉學。這種有可能會戳人傷口的事情,誰都不願意做。
照片上的季節似乎是夏季,地點也不在鎮上,應該是東京。她們二人似乎結伴去東京遊玩,而在這個過程中留下的影像就記錄在了這兩卷膠片裡。
相冊中的照片,基本上都是川上富江的一人照。
有陽光明媚地笑着的,有走在路邊發呆的,還有背影,抓拍,各種各樣。
隻看一眼,月子就知道,這是自己的手筆。
不過偶爾,也會出現一些沒什麼攝影技巧,主角也并非富江的照片。看樣子,像是她們倆找人幫忙拍攝,或者是富江拍下的,月子的單人照。
看着照片上開心地笑着的自己,月子的心中卻空落落的,翻不起什麼波浪。
意識到這一點的瞬間,女孩皺起眉,心裡忽然變得有些不是滋味。
她還是什麼都想不起來,腦子裡空空的,連一點所謂的既視感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