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和逃出來一樣順利。
雖說是拐賣和虐殺俱樂部的大本營,但這裡人煙稀少,可能是為了避免引人注目,門口守衛的人也沒幾個。
帕克穿着客戶的衣服,陰沉着臉,完全沒有引起對方的注意。
他就這麼再度踏入了已經殘害了無數條無辜生命的魔窟。
在被對方發現之前,要先把那個小姑娘找到。
帕克在心中暗下決心的同時,也沒忘記檢查自己偷來的手槍。萬幸,子彈是滿的。
他長舒了一口氣,安下心來的同時終于開始專注地打量四周的環境。沒辦法,雖然建築物裡時不時會傳來慘叫聲,但帕克下意識覺得,不會是富江的聲音。
就像剛才路過的那群混賬東西說的一樣,那女孩有着遠超他人的異常美貌,用腳指頭想也知道這群把國别都列入定價範圍内的人販子不會簡單把她賣出去。
正思考着如何在偌大的建築中尋找自己的目标,帕克忽然注意到了一件事。
就在剛才,還響徹在建築中的,被綁架來的受害人的慘叫聲停住了。
又或者說是,一切的聲音都消失了。
并非因為傷重或失血産生了耳鳴或是聽力衰弱,帕克很難形容現在自己的感覺。
就像是突然被投入了深水中,這突如其來的無形壓力,讓原本就有些體力不支的青年跪倒在地喘息不止。
還沒等他想明白是怎麼回事,就聽見耳邊傳來了奇妙的轟隆聲。
像是什麼東西奔湧而來的聲音——
“該死的!發生了什麼?!!”
“天呐,救命!救命——!!”
刺耳的尖叫劃破這邊令人窒息的寂靜,帕克艱難地擡起頭,緊接着便看到了令他匪夷所思的場景。
兩名穿着屠戶服裝,看上去像是俱樂部客人的家夥一邊慘叫,一邊跌跌撞撞地向他的方向沖來。
而追趕在二人身後,正是發出轟隆聲的罪魁禍首——宛如海浪般的,滿溢而出的,黑紅色的污泥。
帕克先是一愣,被突發事件鍛煉出來的危機意識讓他的身體先大腦行動,轉過身拔腿就跑。
“不不不!救救我——!”
傷口被撕扯,一陣鑽心的痛從身體上傳來,但聽着身後的慘叫,帕克甚至不敢轉頭确認情況。
眼看逃脫的出口就在眼前,青年心中燃起希望,然而下一秒,他隻覺得自己背後被什麼東西重重一撞,整個人連滾帶爬地摔倒在了地上。
沒等帕克爬起身,就聽到上方傳來了粗重的呼吸聲。
陌生的男聲正驚慌失措地自言自語:“這一點都不有趣,我不會死的,我不會死的!”
那人全然不顧下方被他當墊子的青年發出了痛呼,踩着帕克的身體猛地向前撲去!
同時,緊跟其後,吞噬一切的黑泥也已經來到了帕克的面前。
青年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一秒,兩秒,三秒。
想象中的疼痛或是其他感覺并未襲來,耳邊反倒是傳來了剛才将自己當做緩沖試圖逃命的客人的慘叫。
“怎麼回事?!為什麼隻追着我!為什麼!!該死的門打不開——!!”
他驚訝地睜開眼睛,發現那些洶湧的黑泥在自己面前自動分裂開了一片空地,繞過他後又直直地撲向前方奔逃的男人。
它們像是活的一般,前端化作觸手勾住逃跑者的腳,就把他往後拖。同時,周圍那些還在蠕動的泥緊跟其上,開始源源不斷地攀附在那人身上。
“啊啊啊——————!”
男人不停慘叫着,奇怪的是,那些仿佛活物的,黑紅色的物質并未吞噬他,而是将他緩緩拖了回去。
帕克愣愣地看着眼前詭異的一幕,過了幾秒,當他在泥中看到另一個還在慘叫的人時,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這些東西似乎對人體并不會造成直接的損害。
不過,被這東西粘上的感覺一定不好。
他愣神的同時,抓到了自己想要的目标,那些黑紅色的“泥”也在慢慢撤退。
但異變既然已經産生,那就不可能恢複正常。
正當帕克喘着氣,強忍身體傳來的痛感試圖站起身時,一聲聲凄厲的慘叫聲再度于這座建築中響了起來。
而且這次,要比他進來時更為嘈雜和吵鬧。
此時此刻,就算是已經經曆過生死危機,被人拿着電鋸差點割開腦袋的帕克,也被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所籠罩了。
并非那種危及到生命而産生的恐懼,而是更深層次的,無法形容,無法量化的,對未知的恐懼感。
那種救人的雄心壯志已經從男人的心中消失,但相對的,一種奇妙的,伴随着危機感而生的好奇心,開始不可抑制地在他的心中發芽。
慘叫聲和求饒聲不絕于耳,但之前洶湧奔騰的泥卻都已經退卻到了牆壁上。接觸不到這些詭異的物質,帕克壯着膽子,開始向更深處走去。
不多時,慘叫的來源便映入男人的眼簾。
大門敞開的刑訊室裡,黑紅色的泥束縛着活人,将他們“捆綁”在座椅上。
他看到了之前逃出俱樂部時擦肩而過的客戶,守門的警衛,他們像是待宰羔羊一般,隻能徒勞地坐在椅子上不斷掙紮。
至于這些以殺人為樂的人為何如此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