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畢業考?”
江伊考生發出大大的疑問。
暗器課+易容課教師·小張哥單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矜貴優雅,開始總結道。
“在過去近一個月的時間裡,你認真學習了暗器刀片的使用,并成功能在嘴裡藏下三枚刀片。雖然數量不多,但非常有創新精神,發明了以一化百的刀片雨,彌補了自身的不足。”
“然,招式觀賞性很強,殺傷力不夠,準頭稍差,值得改進。”
“易容方面,雖未在本次考核中展現,但按照平時表現來看,問題不大。變聲熟練,換面靈巧,能在日常生活中蒙混過關,細節需多加注意。”
“經考核,準許畢業。”
江伊聽得腦瓜子嗡嗡地,莫名舉起了手。
“小舅老師。”
小張哥:“一會兒發言,聽你小小叔老師總結。”
符術課+箭術課教師·張千軍走上前,雙手背于背後,端得仙風道骨。
“雖然你在畫符課上鬼畫連篇,但平時頗有練習覺悟,熟練運用并掌握障眼法的精髓,且巧妙運用到對戰中。雖化成的人物形象有時過于跑偏......”
“但,好歹是掌握了。”
“箭術課,看得出你興趣濃厚,但準頭有待增進。親情提醒,請勿再把箭頭對準你小小叔的屁股,别人的可以。”
“雖然準頭欠缺,但你力氣很大,一發能射三箭,數量一定程度上彌補了質量。”
“經考核,準許畢業。”
說完,張千軍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疑似假裝在撥穗。然後遞給她一對陰陽環,又叫乾坤圈,親手套在她手腕上。
小張哥走過來掐了掐她的臉,然後也摸了摸她的腦袋,遞給她一條特制的黑色分骨長鞭,挂在她脖子上。
江伊晃晃腕上的乾坤圈,取下長鞭,握住鞭柄,甩長一揮,覺得自己像個哪吒。
“呔!”
然後轉身就走,被小張哥勾住脖子繞回來。
“小二,你幹啥去?”
江伊一本正經,“我突然覺得有了使命,我要去鬧海。”
“小舅,待我取了龍筋,就回來勒死你們兩個!”
張千軍擡起手,“慎言,惡語傷叔心。”
江伊故意耳瞎道:“傷什麼豬心,哪裡有豬?”
小張哥突然歡脫奧特曼舉手,“我知道,在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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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千軍閃躲。
小張哥:↘↘↘
—————張千軍:“.......”
江伊忍無可忍,“夠了!别玩了!!”
“你們已經不是八十歲的小孩子了!!!”
“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感情折騰我這一大通,就是為了給我考試?哪家百歲老人像你們這樣?”
“缺德百歲老人!”
缺德百歲老人1号·小張哥用兩根手指将她的兩片嘴唇捏緊,喜獲一枚可達鴨外甥女。
“好了,不要再說。”
“小嘴巴。”
江伊:“嗚嗚嗚。”(罵死你和他!)
缺德百歲老人2号·張千軍走過來,開始狡辯。
“昨晚上的追殺是我們設計的。”
“血盆研究結果出來,你的血達不到條件,但是江月在青銅門裡,我們無法換人,也不知道該不該讓你成為新的執行者。”
“所以,我們設計了一場追殺。”
“如果你當時選擇下山,不回來,那麼這個計劃與你無關,一切黑暗離你遠去,所有危殆不會出現在你面前,我們會想辦法造出新的執行者。”
“但是,你回來了。”
說到這裡,他笑了下,似欣慰,如雨後初霁,帶着點希望的溫暖光芒。
身旁的小張哥歪下腦袋,邪魅一笑,勾了下她的下巴。
“乖小二,小舅就知道你不會抛下我的。”
江伊被捂住嘴,隻能翻個白眼。
她還不是被設計才回來的。
張千軍小張哥先後以身相護,首先就抛給她一種“感動”情緒。最後留下的那個包,更是心機地在裡面塞了不少“回憶”和“遺物”,不就是想讓她愧疚,讓她感動,讓她跑回來幫忙嘛!
她好悔啊,她為什麼要回來?
曾經,有一個離開的機會擺在眼前,她卻沒有珍惜,直到失去,才追悔莫及。
張千軍:“今早的試煉,是對你這段時間學習的檢驗。隻可惜時間太短,我們沒法将所有本事盡數教于你。”
“但是好在,你很聰明,學得很快,融會貫通,還能創造出屬于自己的東西。”
“你的成長速度很驚人,假以時日,一定會達到計劃實施的要求。”
“所以,你的考核通過了,你會成為這個計劃新的執行者。”
江伊聽得滿頭霧水,忍不住扯下小張哥的手。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什麼計劃?我可沒說要幫你們完成啊。”
小張哥邁前一步,傾身,和她四目相對。
“你會的,你是族長的女兒,幫助張家也是你的責任。”
江伊:“???”
“張家關我什.......”
“張家現在的情況很複雜,我們所有人都活在一個巨大的監視中,被分崩離析,暗中的敵人數不勝數。”
張千軍打斷她的話,看着她,眸中有一種她讀不懂的懇切和哀恸。
“江伊,我們需要你,張家需要你。”
江伊看着他,嘴唇動了動,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他的話中似乎寄托着一種非常沉重的情感,她無法回應。
張千軍繼續爆料:“昨晚上的那些黑衣人,不全是假的。”
“什麼?”
“那些人,是沖着你來的。”
江伊腦子已經不夠轉了,什麼叫沖着她來的?
張千軍:“一切都在他們的監視之下,這裡也不例外,從你一出長白山,他們就察覺到了。”
“我們這次來長白,一是接應,二是滅掉監視者,阻止他們将消息傳回去。”
“這些天我們帶着你躲,就是不想他們發現你的存在。”
“昨夜他們突然動手,我們便将計就計,抓了活的。”
“讓其吐口後,才曉得,在他們内部,你被稱為九号,他們想抓你回去。”
江伊:“九号?什麼意思?”
“好了。”
小張哥打斷對話,側首看了張千軍一眼,有淡淡的禁止意味。
轉回來,又看江伊,多了絲嚴肅。
“說得太多,你現在應該接受不了,後面自然會知道的。”
江伊不理解,“都這樣了,你們還不肯把實話告訴我嗎?”
“你們到底要做什麼?什麼計劃?是要找到那些張家的敵人,殺了他們?”
小張哥:“對,我們是要報仇,但不止報仇,你後面會知道的。”
“小二,”他摸着江伊的腦袋,眉眼恍惚顯出一種溫柔的期冀。
“你是張家的希望。”
張千軍默默在後面跟了一句。
“全族的希望。”
江伊的表情一言難盡。
“小舅,小小叔,你們好中二啊。”
又補刀似地添了句。
“一百多歲的年紀了,一點也不穩重。”
還什麼全族的希望,聽起來Buff疊滿了,書裡面這種人下場都很凄慘的,可别咒她。
小張哥好笑地拍拍她的腦袋,站直身,陽光從他白襯衫的肩側滑落。
“我們要走了,接下來,你得自己一個人走一段路了。”
江伊面色一喜,“真地?”
張千軍解釋道:“你體内的麒麟血,濃度很低,達不到條件,但可以激活。”
“現下身邊沒東西,我們要去一趟苗疆。”
江伊指着自己,“我也有麒麟血?”
張千軍點頭,“雖然研究反應有點奇怪,但是麒麟血沒錯。”
江伊開始胡思亂想,怎麼都是麒麟血,我的血就有點奇怪,難道我變異了?
“小二,吳邪是誰?”
回神,小張哥耐人尋味地看着她,上挑的眸子勾出幾分邪性,眼神探究。那模樣瞧起來像個标準的反派,仿佛下一秒就要吐刀片大殺四方。
“你這段時間頻繁做噩夢,說夢話都在喊什麼,吳邪...别殺我?好痛。”
張千軍也想起這件事,蹙眉看過來。
“吳邪是誰?他怎麼你了?”
江伊沒想到他們會聽見自己的夢話,下意識又想去摸腹上和脖上的傷口。
那恐怖的死亡體驗,深刻的痛,不禁又讓她恍惚。
小張哥和張千軍耐心地等着她回答,氣氛凝滞,有些緊張。
片刻後,江伊眼神重回清明,聲音變冷。
“沒什麼,他是我的仇人而已。”
小張哥不意外這個回答,隻問她。
“小舅幫你殺了他?”
張千軍已經開始掏家夥式。
“不用。”
江伊看向白霧散去的湖面,平生一圈圈漣漪,眼神堅定道。
“我要親自動手。”
.........
大霧散去,雲中落下金色的光。
湖畔,站着一個清瘦的女孩,黑色長發随風飄揚,漂亮,憂郁,恍如一位天宮仙子随時會乘風而去。
下一秒,女孩暴躁地将一頭長發塞進身後的兜帽裡,蓋住腦袋,雙手插兜,冷酷極了。
小張哥看得忍俊不禁,這個孩子性子一點都不像族長。
但不知道為什麼,總讓他覺得,又看到了神明的影子。
.......
江伊一個人走出樹林,還是不太敢相信,小張哥和張千軍離開了?下山時,總疑神疑鬼地到處看。
她被放生啦?
嗚呼——她自由啦!
但不知道為什麼,心裡有一點點不舍,高興不起來。
什麼張家,什麼計劃,對她來說好像都太遙遠了。
她對張家沒有任何印象,自然也沒有任何感情。
她隻認一個張起靈。
而且,她對這個虛無缥缈的張家,感覺不太好。
既然張起靈也是張家人,還是張家的族長,那為什麼他在青銅門裡那麼久,沒有一個人來找過他?
她和江月醒來三年多了,除了彼此,一個人都沒見過。
張家,見鬼的張家。
小張哥和張千軍确實教了她不少,這份薄薄的師徒情可以承,雖然從頭到尾不問她的意願,但是她認了。
至于那個計劃,什麼張家的敵人,報仇?
再說吧,看心情。
不過,那個有關她的“九号”,可以注意一下。
一路下山,回到二道白河鎮,站在她和老鬼曾經的攤位前,江伊發起了呆。
她好像又回到剛下山的時候,找吳邪報仇,去哪兒找?
江伊盤腿坐下,手撐下巴,開始思考。
“你要找工作嗎?”
“要不要來我們公司看看,工作内容簡單,上五休二,包吃包住。”
聽到這熟悉的說辭,她擡頭,街對面有一男一女,男的發型很犀利,頭發根根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