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個掃把頭。
又在騙人了,口條比之前順,樣子也看起來更老練了。
江伊盯着他看了會兒,心中暗自點評,有進步,但沒用。
人家女孩根本不買賬,轉身就走了。
掃把頭伸出手,挽留無果,低頭神傷,失落極了,不知道還以為分手被甩了呢。
又沒開單,蠻三洩氣耷下肩膀,拉不到人頭,他拿什麼寄回去給老娘治病呢。
他也是被逼得沒辦法,才出來幹這害人的勾當,來錢多,來錢快呀。家裡老娘等着治病,他隻能走偏門。
可是出來這麼久,一單都沒開成。要不,還是回鄉再想想辦法吧。大不了他賣.血.賣.器.官,總能湊出老娘的手術錢。
“嘿,掃把頭。”
一回頭,漂亮的女孩笑得明媚如花,唇角梨渦深深。
可蠻三卻仿佛見到世上最可怕的惡魔,連忙後退好幾步,冷汗頓時下來了。
“是是是是你啊,我我我我我沒騙人,我在溜溜溜溜彎。”
他今天出門沒看黃曆嘛,這個煞星從哪裡冒出來的?
江伊點點頭,“哦~遛彎啊,那你帶我回你們公司溜溜呗。”
蠻三笑得像哭,“姑奶奶,你饒了我吧,我要是再敢把你帶回去,我非被活刮了不可。”
就上次,他們錯把這煞星當傻妞帶回去,屁颠颠以為能賣個好價錢。結果,他們一窩人足足在床上躺了半個月。
他和四兒作為“引狼入室”的罪魁禍首,被龍哥好一頓收拾哇,牙都掉了。
好不容易養好傷,想出來開張,哪成想,又遇煞星啊!
“咦~”
江伊看他笑得難看,也沒了捉弄的心思,直奔主題。
“上次我讓你們打聽的人呢,有消息沒?”
上次進人.販.子窩,除了搶吃的和揍人,她可是幹了正經事的。
她想,這群人.販.子天南海北的賣人拐人,去過的地方肯定不少,消息定然靈通,所以就讓他們幫忙打聽吳邪。
“哦,哦~吳邪是吧?”
蠻三起先還懵,接着就想起來了。
上次他們被一窩端,揍得那麼慘,對于這位煞星的要求哪敢不老實照辦啊。趕緊就到處call人查,誰是吳邪,吳邪在哪?
結果一查,還是個名人呢。
當然,不在他們這行裡。
讓他想想,這煞星消失這麼久,突然問起,他一時還真記不起來。
“吳邪.....哦哦哦,我想起來了,我們查到浙江有一個叫吳邪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你要找的那個。”
“畢竟,”他小心賠笑,“你給的線索太少了。”
可不是,就一個名字,也實在難為他們,幸好找到一個能交差。
“真地?在浙江?”
江伊從腦子裡調出地圖,離她現所在的吉林省有點遠啊,在南方,過去得費點功夫。
“對了,”她突然想起那個夢,“你再幫我查查,西湖在哪兒?”
蠻三:“西湖?不用查,就在浙江。”
“浙江杭州,我們查到的那個吳邪就在杭州。”
這麼巧?江伊眉尖微蹙,那看來這個杭州吳邪,很可能就是她要找的那個了。
有了目标,她心情大好,拍拍蠻三的肩膀。
“謝了掃把。”
蠻三苦笑咧咧嘴,捂住被拍的肩膀,傳來陣陣痛麻,勁兒真大。
眼看煞星得了消息轉身就走,幾步後,又忽然倒回來,斜看着他,翹起嘴角,笑得瘆人。
“掃把,你當我小弟怎麼樣?”
“哈~?”
蠻三都要哭了,他何德何能擔得起如此厚愛啊?!
江伊卻驟然來了興緻,踮起腳,拍了下他的掃把頭。
“我覺得你蠻有特色的。跟我去杭州哇,當我跟班小弟,我很厲害的。”
說着,還自帶演示,一腳踢碎了街邊廢棄的大石墩。
蠻三看得嘴角直抽,想笑很艱難,想哭很大聲。他想說,這根本不是厲不厲害的事,他隻是不想短命而已。
“對了,上次那個刷子呢?”
江伊手動在臉側比劃了兩片海帶。這兩人,頭發一個朝上,一個朝下,帶出去肯定拉風。
她要一起打包帶走。
蠻三一聽,什麼,還要打我兄弟的主意?不可能!他今天就是被打死,也不會說出四兒的下落的!
做兄弟,在心中!
“對了,你們跟我走的話,我有這個。”
江伊從背包裡掏出一把大黃魚,金光燦燦。
蠻三瞬間看直了眼,“!!!”
“老大!”
他瞪着圓眼,立馬進入角色。
“他就在隔壁街,我帶你去!”
要說江伊的金子是哪兒來的呢?
時光回溯——
江伊一屁股跌坐在小張哥腳下,抱住他的腿,弱柳扶風,眼淚汪汪。
“小舅,你們不要走啊——”
小張哥眉梢一揚,蹲下身,和她平視,好笑道。
“怎麼,舍不得小舅啊?”
江伊一個靈性地脖子拐彎,看向旁邊的張千軍,抓住他的褲腿。
“如果你們真地要走,能不能給我點錢。”
“我想.......”
張千軍認真聆聽。
“吃漢堡!”
“麥當當漢堡~吼吼吼~”
“麥當當薯條~條條條~”
她之前看别人商鋪裡的電視機廣告一直唱這個,想好久了。
江伊抓住兩人的腿,仰起頭,面露無限懇切,淚光閃閃。
“求求了,老登登們,爆點金币吧。”
“就當喂雞了,勾勾哒。”
小張哥“氣”笑了,無奈扶額。
張千軍默默低頭,摸包掏錢。
........
江伊當然不是為了吃漢堡,起碼不完全是。
去杭州找吳邪需要什麼?錢啊,在找工作那幾天,她就深知這個道理。
你看,這不就派上用場了。
五分鐘後,掃把帶着她在隔壁街成功找到刷子。
刷子起先也是滿臉驚恐,使勁搖頭。在看到大黃魚後,他光速跪下,無比情真意切。
“老大,我終于等到你了!”
掃把:“........”谄媚!
哦,掃把和刷子也是有正經名字的。
掃把叫蠻三。
刷子叫四仁。
江伊一聽,“好的,小三小四。”
“走吧,出發,去杭州!”
蠻三和四仁舉手彙報,“老大,我們暫時還走不了。”
“為什麼?”
一問才曉得,人.販.子老大還扣着他們的身份證呢。不止,這種組織還知道他們的家在哪,什麼信息都了解地清清楚楚,不是想走就能輕松脫身的。
江伊一聽,立即殺到人.販.子老窩,按着老大龍哥的頭,讓他交出兩人的身份證。并威脅,要是敢找他們家人的麻煩,她就再來廢他們一次。
龍哥不停保證,“我們絕對絕對不找麻煩,不然就讓我們被抓去坐牢!”
他怎麼可能去找麻煩,他馬上要帶着人轉移,離這個煞星遠遠的!
“東西拿着,以防萬一,你們還是讓各自的家人換個地方先躲躲,避免他們尋仇。”
一出人.販.子老窩,江伊就将兩根大黃魚扔給他們。
“剩下的錢你們看着辦。”
“我要去杭州,越快越好。”
蠻三和四仁簡直不敢相信,她這麼輕易就将金子給他們了?一時喜不自勝,看她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真切。
江伊倒不是多信任他們,隻是覺得有錢好辦事。她是個黑戶,又急着去杭州,有兩個油滑的人幫她跑腿辦事,樂得輕松。
而且,一個掃把頭,一個刷子頭,站她後面當小弟,應該很炫。
兩根大黃魚被蠻三四仁帶去金店,觀望後,小心賣了一根換錢。
四仁和她解釋,“老大,我們先換一根,剩下的到地方有需要再換。杭州那邊價更高,我們帶太多錢在身邊也惹眼。”
江伊點了下頭,果然收小弟就是方便,這些瑣事都不用她操心。
紅豔豔的大把鈔票彙進銀行,進入蠻三母親的醫用賬戶。錢到位,醫院那邊說,很快就能安排手術了。
蠻三彙完錢出來,眼睛紅通通的,走到江伊面前深深鞠了一躬。
“謝謝。”
這筆錢來得太及時了,救了三條命。
四仁跟着鞠躬,彎腰時,也紅了眼。
他父亡母棄,蠻三的媽養他長大,也就是他的媽。本來他叫三兒出來加入人.販.子,就是想給媽掙手術費。哪想到一單沒開成,眼看着就要耽誤治療,幸好,幸好......
江伊沒多問那筆錢彙去了哪裡,反正怎麼用是他們的自由。不過,感覺她這兩個小弟,忠誠度+1+1。
不錯不錯,看來她很有當老大的天賦。
今日成就,收獲兩個小弟,繼續為成為一個可怕的惡女努力。
聽她說急着去杭州,蠻三四仁辦事也非常迅速,當天晚上三人就坐上了南下的火車。
不過,他們沒想到新認的老大是個黑戶,居然沒有身份證,上火車都困難。
但是幸好,她有錢,他們解決地也很快。
蠻三和四仁都很好奇這個新認的老大到底是個什麼身份?黑戶,但是武藝驚人,出手大方,要去杭州找一個叫做吳邪的人。
神秘極了。
南下的火車上,蠻三和四仁不停對眼神,各種揣測,各種小九九橫飛,最後一緻認為自家老大反正肯定很厲害。
跟着老大,有錢賺,有肉吃!
忠誠度再+1+1。
“影”是在南下的火車進入河北省内才醒的。
雖然沉睡了很久,但他好像什麼都知道,就像沒睡一樣。
一醒來,就直接問。
(什麼時候到杭州?)
“明天下午。”
江伊回了他的話,又問起那個被蛇咬的噩夢。那是和落水被殺完全不一樣的噩夢。
見到小張哥的那條綠蛇後,她才開始做這個夢。
“哥哥,我以前,被蛇咬過嗎?”
(嗯。)
(以前在雨林裡,吳邪推你擋過野雞脖子。)
難怪,江伊并不訝異。看着車窗外飛速閃過的夜景,她的眸子也跟着忽明忽滅。
吳邪,等着,此仇必報。
.......
“對了哥哥,小小叔以前是不是認識你?”
(為什麼這麼問?)
江伊斂下眼眉。
因為,她忽然記起,離開前,張千軍深深看她的那一眼,如别故人的那一眼。
讀懂了,他那句無聲的話。
他說:“二哥,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