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在了7樓。
珠拉幫忙拉着行李箱找到房間号,刷卡入住。
兄妹兩人定了2間大床房,相挨着,有什麼事也方便互相照應。
珠拉沒急着進自己房間,而是幫着給小寶脫掉外套,把她放在床上拿玩具陪她玩。
“蜜寶開不開心呀?馬上就可以見到媽媽了哦。”
小女孩馬上滿兩歲,生得粉雕玉琢,烏黑的大眼睛如玻璃珠般,睫毛又密又長,鼻尖挺翹,嘴巴小小的,肌膚比牛奶還白。
她留着挂耳短發,劉海整齊地垂在額前,發質十分柔軟。
珠拉最喜歡摸的還是她的小手,肉乎乎白嫩嫩,像摸滑溜溜的嫩豆腐,她好一陣子沒見到蜜寶,像吸貓一樣貼着小寶的小肉手嗅了嗅——
“嗯~還是熟悉的味道。”
蜜寶被她逗得咯咯直笑,奶聲奶氣地說:“姑姑,小寶好想你呀,你想小寶了沒?”
珠拉夾着嗓子:“當然呀,姑姑特别特别想蜜寶呢!有時候在宿舍裡都想得睡不着覺哦。”
蜜寶伸出小肉手摸了摸她的臉,小嘴巴湊過來親了她一口,“姑姑,小寶給你親親,醬你就可以睡得香香的了。”
澤仁打開行李箱取出便攜即熱飲水機,沖洗幹淨後,将礦泉水插.入,選擇45℃,之後取出奶粉罐和奶瓶,熟練地泡奶。
待泡好後,他把奶瓶塞到女兒手中,讓妹妹看着她喝,自己則收拾起行李箱。
珠拉問:“哥,你确定葉姐姐會來明天的畫展嗎?網上的消息靠不靠譜?”
澤仁挂衣服的動作微頓,“那是她一個朋友的個展,她肯定會去的。”
珠拉:“可是現場的人應該很多吧?萬一我們沒見到她怎麼辦?”
澤仁抿起唇:“她會看到我們的。”
……
到了一個新環境,蜜寶有點亢奮,直到十一點多才睡着。
澤仁見她睡安穩了,輕手輕腳地去浴室洗澡。
氤氲水汽下,他摸到自己小腹上的一道疤,十厘米左右,泛着黯淡的紅,伏在山巒起伏的腹肌上,極為格格不入。
澤仁眸光黯了黯,姐姐應該會很不喜歡他這道疤吧……
以前姐姐很喜歡他的身體,時常感歎他是藝術品,細白手指流連在腹肌胸肌,讓澤仁不得不更加重視健身塑形。
女為悅己者容,男人為了讨好喜歡的女人保持身材、練一身漂亮的肌肉也很正常。
澤仁洗完澡擦幹頭發,靜默地看了女兒許久,才關燈躺下。
第二天,他特地抓了抓頭發,做了個簡單的發型,換了西裝大衣。
他給蜜寶穿了秋衣秋褲,上面一件芭比粉娃娃領毛衣,下面是一條黃色加絨長襪,外套咖色燈芯絨小蓬裙子。
珠拉也收拾完了,走過來盯着蜜寶,沉默一會兒問:“哥,這衣服都是誰買的啊?”
澤仁:“咱媽,還有她那些朋友,有的是新的,有的是别人穿小了的,都很幹淨。怎麼了?”
珠拉:“就感覺看起來有點奇怪,得虧咱們蜜寶顔值高,穿啥都好看。”
要是換一個成年人這樣搭配,珠拉心裡暗自搖頭,太災難了……
澤仁眼中閃過一抹緊張,“這樣的蜜寶被姐姐看到了,她會不會怪我沒照顧好她?”
珠拉心内歎氣,自家哥哥真是有點傻過頭了,三年前自己一個人帶球跑,獨自默默生下孩子,更是因為生小孩延期畢業一年,這兩年更是單身父親帶崽十分辛苦。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帶崽來找媽媽,他心裡卻好像沒有半點怨言,還一直擔心葉姐姐會嫌他變醜、責怪他沒照顧好孩子。
珠拉心疼又無奈,安撫道:“不會的哥,蜜寶被你照顧得很好,葉姐姐知道真相後,一定會很感動,更會狠狠誇你的。”
“希望如此……”
身量高大的男人此時卻露出幾分無措,看得珠拉直搖頭。
戀愛腦真是害人不淺。
他們帶上背包,抱着蜜寶出發去畫展現場。
這是畫家李雲悔的個人展覽,他是國内出名的表現主義畫家,色彩濃厚,線條抽象自由,風格怪誕而詭異。
實話講,澤仁和珠拉都不是很能欣賞得來,但他們醉翁之意不在酒,本就是沖着葉之竹來的,所以很早便到了,坐在大廳内的觀衆席等待。
随着被邀請的藝術家、策展人、媒體和評論家陸續到場後,畫廊主開始緻辭,珠拉覺得有點枯燥,強打起精神聽,眼睛卻骨碌骨碌轉着尋找葉姐姐。
她沒見過她本人,隻是見過幾張照片,還是三年前的。
掃視一圈,沒認出來。
她有點擔心地看向哥哥,卻發現他的目光直直地定在某處。
珠拉循着他的視線望去,看到嘉賓席第一排的最右邊,坐着一個年輕漂亮的女孩子,她頭發随意地挽了個發髻,簪着一根碧玉發簪,一襲淺色海棠花旗袍勾勒出她纖窈的曲線。
“哇……”她忍不住驚呼,“葉姐姐這麼漂亮呀!”
“嗯,”不知怎麼,澤仁的聲音有點啞,“她一直都很好看。”
等葉之竹上台發言時,澤仁的眼睛幾乎黏在了她身上。
她落落大方,眉眼含笑,笑盈盈地祝賀誇贊她的朋友,可澤仁卻一個字也沒聽清。
——他心髒狂跳,整個人都被定在了原地。
澤仁幻想過很多次他再見到姐姐的情景,他精心打扮,心态平和,氣質比以前成熟穩重。
他再見到姐姐一定不會心慌意亂、不知所措。
他應該可以露出得體淡然的笑,和她神情自若地打招呼:“嘿,好久不見。”
……全都不對。
他高估了自己的自控力,也小瞧了葉之竹對他的影響。
哪怕三年沒見,當她出現在他面前,她的一颦一笑都如風筝線勾扯着他的神經。
他不得不承認,他是一隻為她而舞的風筝。
掌控着他的線輪一直握在她手中。
在台上緻辭時,葉之竹總覺得有人在盯着自己。
她掃了眼台下的觀衆,一片模糊,她并沒多想。
下台後,她趕忙去了趟洗手間換了兩片新的隐形眼鏡,之前的那副上台前被她不小心弄掉了。
開幕式結束後,前來觀展的觀衆陸續進了展廳,葉之竹跟藝術家和策展人們聊了會兒,便與李雲悔一道向一些收藏家介紹畫作。
展廳很大,人頭湧動,室内卻很安靜,即使交流大家也是低聲細語,也正因如此,小孩子奶聲奶氣的聲音才顯得格外突出。
“爸爸,這個人的腦袋為什麼是歪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