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夫不耐煩回道:“在家煉藥。”
“沈濟,你今天吃火藥了,這麼不耐煩。”
“你天天這麼多屁事,換誰受得了?”沈濟翻找着藥箱“說吧,今天又啥事?”
燕羽墨用手指了指眼睛。
“又是眼睛,前幾日才剛看過,你是想把自己眼睛給爆炒了嗎?”沈濟粗暴的扒開他的眼皮子,瞧了眼,又繼續翻找藥箱。
燕羽墨嘴角微勾無奈道:“家裡的狸奴比較調皮。”
沈濟調侃道:“什麼時候有這閑情雅緻,養上貓了。”他将包有藥草的布條敷在那人的眼上。
“我一直都很有閑情雅緻。”
沈濟:“……”
幫他系好布條後,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藥箱,中途還不忘提醒道:“我不管你養的是黑貓白貓,再讓我特地過來瞧你眼睛,我就先往你眼睛裡面灌馬尿。”他背起藥箱“瞎了之後就不用再看了,一身輕松。”
燕羽墨用手扶上布條,道:“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呢?長大後這麼不親人。”
沈濟回道:“别說的我小的時候你不小一樣。”
燕羽墨扯了扯嘴角,戲虐道:“你的歲數恐怕還不到我一個零頭吧!”
“你最好有事!”
***沈濟的母親一生下他便跑了,而父親好賭成性,被要債的人活活打死。
爺爺背着還在襁褓他在葉家軍裡行醫,燕羽墨那年也剛上戰場,久而久之便認識了。
燕羽墨說抱過他是真的,不是打趣,不僅抱過,還給他換過紙尿布呢!
待沈濟大了些,就想找人玩,而軍營裡又都是些臭男人,隻有燕羽墨與他較為“同齡”。
他就時常去找那個所謂的“同齡人”玩,燕羽墨不想與他玩,便扔給他一沓書看,讓他自己玩去。
開心的時候,燕羽墨便會帶他上山開小竈,不過都是拿他當誘餌。
有次,還釣出了個老虎,沈濟當場被吓尿,好在燕羽墨手疾眼快當場把老虎給幹掉了,老虎死了,沈濟暈了。
當晚他就發了高燒,差點沒燒成傻子。
至于罪魁禍首,在隔壁樹林被吊着呢,葉轍愣是守了一宿,沒讓他下。
現在那張虎皮還挂在軍營。
***沈濟走後,門外的安遠便進來。
“你來是有何事要說?”燕羽墨慵懶的躺在床上,骨節分明的手指不輕不重地按着布條。
“二公子從外面帶了個女子名叫……”安遠思考了片刻,像是在猶豫“林婉,說是帶回來的下手,要留下嗎?”
“既是她帶回的,必然是要留下,後院正好缺人手,讓她去吧!”他擺擺手。
安遠颔首退下。
“林婉?好熟悉的名字。”醒來的璇钰靠着椅子,雙腳交叉放在桌上。
燕羽墨聞聲,一把扯下眼上的布條,目光看着天花闆:“你何時醒的?”
“他踏進這門時……哦,我想起來了。”翹起的椅子驚些險給他來個過肩摔,他調整了不安分的坐姿,但手卻不安分起來,玩起了桌子上的茶杯“那天我在屋頂上看到的就是她,你是不知道,那個小丫頭有多毒,殺死自己的母親,中途還有一個不男不女的人闖入都沒成阻止她。”
他抱抱緊自己:“太兇悍了,可怕。”
燕羽墨聽得心不在焉,極淡的芍藥香勾走了他的心魂,變得濃郁,他來了。
他便下達逐客令,讓璇钰離開。
“這麼急幹嘛!要死啊!”他蓦然起身“我懂了,你是着急見小情人,重色輕友!真不是君子!”
看他磨磨唧唧的,燕羽墨恨不得手動将他請出去。
他皮笑肉不笑,一句一字道:“叫你出去你就出去哪那麼多廢話!”
“哎哎哎!我自己會走。”
璇钰走後,他整理了自己的床鋪,端正地靠在床頭,覺得不對勁,又整理了翻自己的衣裳與散落的發絲,将扯掉的布條又蓋回在眼上。
白清鶴正要敲門,懸在半空的手被裡頭的人叫住:“咳咳咳,是阿鶴嗎?進來吧!”
妖都這麼虛嗎?
推開房門,裡面撲來的不是淡淡的栀子花香,取而代之的是直沖天靈蓋的藥草味。
床上的人臉色白皙沒有一絲血氣,身上隻披了件單衣,烏黑如墨般的秀發瀉滿一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