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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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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時分,車隊在路邊一處茶棚停下歇腳。茶棚簡陋,幾根竹竿撐着茅草頂,四面透風。老闆是個精瘦的老漢,正有氣無力地搖着蒲扇。

“幾位客官用點什麼?”老漢拎着茶壺過來,壺嘴冒着若有若無的熱氣。

都文曜抹了把臉上的汗:“有什麼涼快的?”

老漢苦笑着搖頭:“這鬼天氣,井水都是溫的。茶都曬成溫的了,客人嫌不夠涼快,生意難做啊。”他給每人倒了碗淡茶,果然隻是微溫。

江心月抿了一口,茶味苦澀,确實難以下咽。她環顧四周,發現茶棚裡除了他們,隻有兩個挑夫在角落裡打盹。

“老闆,若是能有冰鎮酸梅湯,您願意出多少錢買冰?”江心月突然問道。

老漢眼睛一亮,蒲扇都忘了搖:“真有冰?那二十文一碗都有人搶着要!”他壓低聲音,“不瞞您說,前幾日有個販冰的車隊路過,一碗冰鎮綠豆湯賣到三十文呢。”

離開茶棚後,江心月坐在馬車裡,手指無意識地在膝上輕敲,像是在算賬。浔陽秋打馬靠近車窗,馬鞭在手中輕轉:“在想什麼?”

“我在算賬。”江心月眼睛亮晶晶的,從袖中掏出個小算盤,“若是能學會制冰,一個夏天賺的錢,夠珍珠坊半年的開銷了。”她纖細的手指在算盤上飛快撥動,珠子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響。

都文曜在前頭聽見,勒馬回頭笑道:“江小姐倒是會算計。不過鹽城的冰戶向來秘技自珍,怕是不好學。”

“總要試試。”江心月收起算盤,摸了摸身邊昏昏欲睡的呆六娘,“大不了花錢買他們的冰。”她望向遠處起伏的山巒,已經開始盤算要帶多少冰回去。

車隊繼續前行,路面漸漸變得崎岖。呆六娘被颠得東倒西歪,終于忍不住抱怨:“屁股疼...”

浔陽秋聞言,從馬背上俯身敲了敲車窗:“前頭有片林子,咱們歇會兒?”

林子裡涼快許多,知了的叫聲此起彼伏。呆六娘一下車就活泛起來,追着一隻花蝴蝶跑。都文曜從行囊裡取出幾個桃子,在溪水裡洗淨分給大家。

“再往前就是清水鎮了。”都文曜啃着桃子說,“那裡的客棧有口古井,水特别涼。”

傍晚時分,他們終于抵達清水鎮。客棧果然如都文曜所說,院子裡有口深井。呆六娘趴在井沿往下看,黑漆漆的井水映出她小小的倒影。

“真涼快!”她驚喜地喊道,小手不停地往臉上潑水。

江心月打上來一桶水,浸濕帕子敷在脖子上,舒服得歎了口氣。店小二過來幫忙卸行李,好奇地問:“幾位是去鹽城買冰的?”

“你怎麼知道?”浔陽秋挑眉。

小二笑道:“這個時節,去鹽城的不是買鹽就是買冰。”他壓低聲音,“不過今年的冰價漲了,聽說是因為官府加收了冰稅。”

晚飯後,江心月坐在院子裡乘涼。浔陽秋拿着兩盞燈籠過來,遞給她一盞:“明日就能到鹽城了。”

“嗯。”江心月接過燈籠,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柔和的光暈,“我在想,若是冰戶不肯傳授技藝,我們能不能想别的法子?”

浔陽秋在她身邊坐下:“比如?”

“比如合夥。”江心月眼睛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我們出銀子,他們出冰,利潤分成。”

遠處傳來打更的聲音,夜風帶着白天的餘溫拂過庭院。兩人又聊了些細節,直到呆六娘揉着眼睛出來找人才各自回房。

第三天行程更加悶熱。中午路過一個小村莊時,他們看見幾個孩童圍着一輛運冰車,眼巴巴地看着車上滴落的水珠。車夫兇巴巴地趕人:“去去去,碰壞了冰把你們賣了都賠不起!”

呆六娘扒着車窗看,小臉上寫滿不解:“三娘,為什麼冰這麼金貴?”

江心月摸摸她的頭:“因為隻有鹽城的人會在夏天制冰啊。”

傍晚時分,鹽城高大的城牆終于出現在視野中。夕陽的餘晖照在城牆上,折射出奇異的光彩,像是撒了一層鹽晶。城門口排着長隊,都是等着進城的運冰車,車夫們互相打着招呼,空氣中彌漫着鹹濕的氣息。

呆六娘被江心月搖醒,迷迷糊糊揉着眼睛:“到了嗎?”

“到了。”江心月指着遠處閃閃發光的城牆,“那就是鹽城,盛産冰和鹽的地方。”

排隊進城時,都文曜跟前面車夫搭話:“老哥,今年冰價如何?”

車夫抹了把汗:“貴着呢!一尺見方的冰塊要一兩二錢銀子,比去年漲了三成。”他壓低聲音,“聽說是因為官府要修冰窖,加收了冰稅。”

進城後,衆人才發現這裡與衆不同。街道兩旁的店鋪門口都挂着厚厚的草簾,夥計們進出時總是快速掀簾,生怕熱氣進入。街上的行人也行色匆匆,似乎都不願在烈日下多待片刻。

“冰糖蓮子羹!冰鎮酸梅湯!”一個頭戴草帽的小販推車經過,車上木桶冒着絲絲白氣,在炎熱的空氣中格外醒目。

呆六娘立刻精神了,趴在車窗上眼巴巴地看着:“三娘,我想喝!”

都文曜攔住小販,買了幾碗。冰涼的酸梅湯盛在粗瓷碗裡,碗壁凝結着水珠,拿在手裡涼絲絲的。呆六娘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凍得直縮脖子,又舍不得吐出來,那小模樣逗得衆人直樂。

江心月小口啜飲,酸甜冰涼的液體滑過喉嚨,驅散了連日的暑氣。她注意到碗裡的冰塊形狀規整,像是特意鑿過的。

找客棧安頓時,掌櫃是個滿臉褶子的老頭,正打着算盤記賬。聽說他們想學制冰,老頭停下算盤,連連擺手:“客官别費心了,冰戶的技藝都是祖傳的,連女兒都不教,何況外人。”

江心月不死心,從荷包裡取出一小塊碎銀推過去:“掌櫃的可知哪位冰戶最好說話?”

掌櫃摸了摸銀子,思索片刻:“城西的楊老憨或許能通融。他去年傷了腿,家裡就剩個閨女操持,日子不太好過。”他壓低聲音,“不過您可别說是我告訴的,壞了規矩我可擔待不起。”

安頓好行李,江心月站在窗前望着鹽城的夜景。遠處傳來鑿冰的叮當聲,空氣中飄着淡淡的鹹味。

明天,他們将去拜訪這位楊老憨,或許能為珍珠坊打開新的局面。

想到這裡,她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窗棂,像是已經撥起了心愛的算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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