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紅你的生意?本官知道你在碧雲街開了一間最大的香粉鋪子,用時不過一年,你這生意實在讓人眼紅得很啊?”
劉老闆裝模作樣擠出兩行清淚:“他們就是見不得我生意好啊,大人……咦?”劉老闆說着莫名感覺汗毛直立,背後出了冷汗,他擡頭便見縣太爺眼神像刀子一樣盯着他,吓得連忙閉嘴。
“碧雲街商戶衆多,随便挑幾個人問問即可,他們一定看到了那日發生的事,對吧,劉東?”
眼見局勢轉變,劉老闆迅速起身:“小人不告了,不告了,我已經與這位姑娘私下談好了……”
“公堂之上,豈容你來去自由!”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沈疏香忍不住偷笑,看來這劉老闆的靠山也沒那麼厲害。
“沈疏香?”身着藍衣的小吏同縣太爺耳語了幾句,縣太爺調轉話頭,問道:“你是哪裡人?”
沈疏香疑惑答道:“京城。”
“京城?”縣太爺眼神冷冷地掃過她:“為何沒有你的戶帖!”
壞了!沈疏香心頭咯噔一下,她是十八年後的人,這裡當然沒有她的戶帖,當時在沈府做夫子也是走了裴時與的後門,她幾乎忘了,自己是沒有身份的人。
劉老闆頓時幸災樂禍:“大人一定要好好查查,我看她這麼愛打人,一定是哪裡的逃犯,大人千萬别放過她。”
沈疏香瞪他一眼:“你瞎說什麼!”可是她又怎麼解釋自己沒有戶帖這件事呢,她聲音逐漸弱了下去:“我不是……”
“沈疏香暫時收押,待查明之後,立刻送歸原籍。”
劉老闆得意笑着,他本以為今日要栽到這小丫頭手裡了,沒想到有意外之喜。這剛上任的縣太爺果真不如從前那個好,不過無妨,他照樣有手段讓人好好照顧牢裡的小丫頭。
……
妙安今日打算出門去善堂看看沈疏香,她對碧雲街的期望在一點點消失,不如放手一搏,不要再在無果的事情上浪費時間了。
她剛打開門,便見一個身着水色雲緞衣裙的姑娘盈盈立在門邊,身後還停着一輛黑色的油蓬馬車,裝飾着金制雕刻。
“請問,杏山俏可是在這?”
妙安被這華貴一時迷了眼,愣了好一瞬,才緩緩回道:“是這,姑娘請進。”
妙安将胭脂一一擺出,那姑娘仔細挑了幾樣,付了錢,便打算離開。
“不知姑娘是哪位貴人?”
那姑娘停下了腳步,眼中透出些許防備。
妙安立馬解釋道:“姑娘若想要,我便直接送姑娘府上,不必勞煩姑娘跑一趟了。”
聞此那姑娘才将周身的冷意收起:“應國公府,你每月送一批最新的胭脂來,銀錢不會少了你的。”
妙安連連點頭,目送着那姑娘坐上馬車離去,她的心跳才平靜下來,而後便是巨大的喜悅。
她們成功了,她們的胭脂真的被看到了,越過這一關,往後盡是坦途,她已經迫不及待要将這個好消息告訴沈疏香。
“妙安,不好了!”王嬸喘着粗氣推門而入,大喊道:“和你住在一起的那位沈姑娘被劉老闆送到官府了!”
“什麼!”妙安扶住石桌才勉強站穩:“怎麼回事?”大家都清楚劉老闆的靠山在永安縣衙,被他盯上的人不會有好下場。
“我今日剛開門做生意,就見官府來了一群人,說是要詢問那天打架的事情,我一想這不和你有關嗎,便留了個心眼,就聽到那些衙役們說縣太爺已經把沈姑娘抓進牢裡去了!”
妙安手掌用力地拍向石桌,痛感順着手心傳遍她右胳膊,“沒想到這姓劉的這麼陰險!”
劉老闆喝着熱茶,不滿地咂咂嘴,這新來的縣太爺真的難搞,把那小丫頭抓進去就得了,沒想到轉過頭來還要查他的案子,還要将他也收監。
怎麼,難道大家都去牢裡一起過年嗎?這新來的到底會不會辦案子!
惹他浪費了一上午的時間,花了大力氣才從縣衙裡出來,在案子查清楚前還得随叫随到。碧雲街上衙役來來回回看得他心煩,他在心裡暗罵:不會當官就滾回原籍。
真是沒讨到半分便宜,還沾了一身騷。
“姓劉的,怎麼樣你才能放過她?”
劉老闆上下打量着闖進來的妙安,怒火直射,恨不得吃了他,可說出來的話卻帶着一股哀求。
“妙安,你這話說的,好像我是什麼不講理的人一樣,她打了我,就該在牢裡受罪,就像殺人要償命,這你該懂吧?”
他生得猥瑣,再配上小人得志的表情,沒得叫人惡心。
妙安嫌惡地瞪他一眼:“别裝了,說吧,你要多少錢?”
這不是送上門來的便宜嗎?
劉老闆眼睛一轉:“把你的秘方寫給我。”他起身上前靠近妙安,輕聲道:“你最好快些考慮,我不敢保證她的小命會留到今晚。”
妙安雙手緊握成拳,說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好,我寫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