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醫師從袖中掏出令牌晃了晃:“王将軍親賜的通行令,弟兄們都認得的。”說着又将一錠紋銀悄悄塞進守衛掌心:“今晚請兄弟們喝酒了。”
守衛不動聲色地掂着銀兩的重量:“徐醫師,不是兄弟難為你,平時就算了,偏偏今日剛抓了個女奸細,你就帶個女人來,我們也不好辦啊!”
徐醫師笑道:“我當然知道,今日那女奸細還是我幫着将軍一起抓的。可白天那個吧,她是跟着朝廷的人一起來的,他們進城後兵分兩路,從一開始就心懷鬼胎。”
“可我跟随王将軍這麼多年了,忠心耿耿,又怎會幹這種事情?更何況你看她一個弱女子,連刀都拿不動,腿還斷了,還能掀起什麼風浪呢。”
守衛順着徐醫師手指的方向看去,素色月光下,女子白紗遮面,衣裙淩亂,被劃出數道口子,單薄身子微微發抖,柔弱的仿佛風一吹就會消散,當真可憐極了。
“那總得搜搜身吧,萬一藏着什麼兵器進去,出了事,你我都不好交代。”守衛色眯眯地走近,擡手便要摸上去。
沈疏香往旁邊一躲,因演着右腳受傷的樣子,直接跌坐在了地上,小聲說道:“軍爺恕罪,我的腿受傷了,一時站不穩。”
“我已經搜過她的身了,不過是些女人家的東西,”徐醫師見狀又給守衛塞了塊銀錠,“今夜當值的弟兄們都辛苦了。”
守衛收下銀錠,冷笑一聲:“進去吧,徐醫師,可别有了好東西隻顧自己享受。”他側身讓開半步,“但我可醜話說在前頭,若有個差池……”
“我一人承擔。”徐醫師賠着笑,忙不疊點頭,俯身将沈疏香打橫抱起,在黑夜之中,他清楚感到懷中人的手臂輕輕勾着他的脖頸,溫熱氣息拂過臉畔:“多謝你了,徐大人。”
淡淡的幽香環繞着他,使他心神蕩漾,他突然想起自己還未問她的名字。
……
沈疏香被安置在了醫館内,徐醫師給她扭傷的腳踝敷了藥便匆匆出去醫治别的傷兵。
難不成還是個君子?倒省了她藏在懷裡的匕首了。
如今已經進入溪州城内,完成了計劃的第一步,接下來便是要想想怎麼找到箭毒的解藥,她離開軍營時,謝知淩也開始嘔血了。
這架子上的藥罐密密麻麻,不過好在都貼着标簽,沈疏香挨個看過去,竟沒有一瓶是她想要的,那解藥很珍貴麼?這姓徐的還把它藏起來了?
而且剛才在城門口,聽他說沈以甯是他幫助王齊抓到的,所以他也有可能知道沈以甯的藏身之地。
看來這兩個關鍵的問題都得問他,沈疏香不禁歎氣,又得使一次美人計了。
正當沈疏香計劃着該怎麼瘸着一條腿出去找他時,他卻端着酒菜主動上門。
沈疏香迅速綻開笑靥:“大人來得正好,我正想去尋您緻謝呢。”轉眼瞥見桌子上被放了一壇酒,立即垂首假意哭泣:“我今日真是害怕極了,還以為自己要命喪深山,多虧了徐醫師,救我一命,我都不知該如何感謝才好。”
徐醫師連忙勸道:“姑娘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
蔥白指尖忽的搭上他的手腕:“大人莫不是嫌棄我了?”沈疏香又靠近半寸,呼吸拂過他的耳畔。
冰涼的指尖所到之處卻燃起一陣火,徐醫師喉結滾動,明知故問:“姑娘這是何意?”
“我面容醜陋,定是配不上大人的,”沈疏香說着摘下了臉上的面紗,光滑的右臉上有一處刀痕。
徐醫師一怔,沉默許久說道:“美玉微瑕而已。”右手不受控地撫上沈疏香的臉,還是如凝脂一般的觸感,令他指尖發顫。
“大人好意,可是我……每每對鏡總覺……”沈疏香哽咽着偏頭,兩行清淚恰到好處滑落。
徐醫師心下了然,這世間有哪個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呢?
“我有一種膏藥,祛傷疤十分靈驗。”當即轉身出了門:“我這就給姑娘拿來。”
待腳步聲遠去,沈疏香瞬間止住哭泣,先翻了個白眼,而後掏出早已準備好的軟筋散盡數傾入酒壇。
不過半盞茶功夫,徐醫師便拿着個白瓷罐子回來。
沈疏香從他手中接過藥罐,指甲若有似無劃過他的掌心:“大人對我的恩情,無以為報。”
當下倒了一杯酒,呈至徐醫師眼前,徐醫師緩慢接過,全數飲下,燭火将兩人的身影投在牆上,暧昧糾纏。
沈疏香推拒着遞到唇邊的酒:“實在是不勝酒力。”
徐醫師便又夾了些菜在她碗中,見不好再推,恐惹他懷疑,沈疏香無奈随意吃了幾口。
眼見徐醫師已喝得醉眼朦胧,沈疏香趁他徹底醉過去之前,佯裝斟酒,柔聲問道:“大人,今日聽那守衛說你抓了個奸細……”
卻不料話音未落,手腕便被徐醫師猛然攥住,來回揉捏着:“你問……問這些……難道你是朝廷的人?”
沈疏香一驚,連忙往回扯着手腕,笑道:“大人真是喝醉了……”還未說完便被徐醫師拽入懷中,愣神之間對方的粗粝手掌已探入衣襟,所過之處激起一陣顫栗,沈疏香忍不住驚叫,急忙起身。
可不知怎地她竟覺四肢綿軟無力,喉間燥熱翻湧,本來要推開徐醫師的手也變成了欲拒還迎。
身體内好似竄着一股火,她不自覺想要解開衣襟,卻又強撐着最後一絲神智,喘息着揪緊領口:“你給我……下藥了……”
徐醫師埋首在她頸間輕嗅,手掌沿着她脊背一寸寸向下:“飯菜裡放了十足的量,夠你我今夜快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