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耀以往覺得寸頭挺好,洗頭發方便,打理也方便,現如今是一萬個後悔,在古代太另類了。
啞嬸出了柴房,還算挺立的腰瞬間彎了下來,她縮肩聳背,瞧着似當了奶奶的老婦。
此時山寨中已經混亂,啞娘貼着牆邊走,耿耀不敢跟的太近,又恐黑衣人發現異樣,昂首闊步走在陰影中。
腦中思索着今日之事,山匪這一茬先不說,黑衣人抓彥遙過來乃是問那日桃林之事。
事不用說,自是八百裡加急和那兩個黑齒人。
剛才問完的人喊把......之後便住了口,又喚了聲大人。
既是大人,把字自然不會是名字,應該是職位,把字打頭的職位......
“好漢,好漢......”搜查山寨的吵鬧裡,一個山匪朝着耿耀跑來。
耿耀握刀的手動了動,轉頭看過去。
山匪停在,看着他的寸頭有些茫然。
耿耀冷聲道:“剛在寨門外打鬥,火把燒了頭發。”
山匪哦哦了兩聲,讨好道:“好漢,我們新的寨主讓我來問問,你看那哥兒和車夫都不見了,你們這邊是個什麼章程?”
耿耀眉頭微皺。
山匪猜不透他所想,忙道:“我們今日有批精貨要交,原是想着你們幹事利索不會耽誤我們交貨時間,現在你們不讓我們出寨子,我們實在是難辦啊!”
有了柴房的女人和孩子,這批精貨是什麼不難猜。
遠處的啞嬸進了屋子又出來,動作間少了僞裝,臉上閃過急色。
耿耀明白這是孩子不見了,道:“什麼貨?帶我去看看。”
山匪遲疑:“這......”
耿耀猛的抽刀:“是不是你們移走了彥家哥兒和車夫。”
山匪大驚失色,忙搖頭否認,他話說了又說,耿耀目光卻越來越狠厲,怎麼都不肯信。
眼看就要丢了命,山匪答應帶他去看看貨。
耿耀看了遠處啞嬸一眼,跟着山匪朝另一個院落走去。
地上又多了兩個山匪屍體,皆是一刀斃命,耿耀掃了眼就知道是黑衣人的手法。
剛才吵鬧中,怕是黑衣人又用了殺雞儆猴的法子。
驚吓後的山匪乖乖的搜着院子,每一間房都不放過,瞧着像是再找不到,他們能掘地三尺。
如此一來,彥遙說的他們躲着,耿耀下山帶人的話就不能用。
若不然官差來了,彥遙等人已經丢了性命。
耿耀眯起眼查看四周:“另外六個人呢?”
山寨不小,此刻走動的皆是山匪,那些耿耀躲避的黑衣人不見蹤影。
山匪忙道:“他們都去寨口了,應當是寨子裡找不到,去外面找找。”
耿耀指尖微滞,那裡還有兩具屍體。
一間房,床上躺着五個孩子,最大的不過兩三歲,最小的還在襁褓中,閉着眼不哭不鬧,耿耀上前摸了摸鼻息。
山匪道:“還沒死,就是小孩實在煩,怕他們鬧,都喂了蒙汗藥,今天的都是好貨,比以往十幾二十個都值錢。”
“把他們賣到哪裡?”耿耀。
山匪不想說,耿耀直接抽刀橫在山匪脖子上。
山匪吓道:“這,這一批貨好,賣到都城。”
耿耀眉頭就未松開過:“都城哪裡?一共賣了多少孩子?現在孩子都在何方?”
“說。”
山匪顫抖道:“不,不知道,我們隻管送下山,有人接貨。”
眼看耿耀露了殺氣,他又忙道:“賣了多少孩子我記不清了,我們,我們這處的孩子細皮嫩肉的,價格高,但是貨少,爹娘看的嚴實不好偷。”
“其他窮苦,連飯都吃不上的地方孩子多,好偷不說,還有小孩爹娘領着孩子賣的,寨主,寨主說幾斤糧食就能換個五六歲的孩子,不過小孩幹瘦皮糙,不要糧食也不收。”
他雙腿打顫發軟,求道:“好漢,我就是跑腿的,都不是我幹的,就是寨主喝酒的時候我聽過幾耳朵,把孩子送到都城幹嘛我真的不知啊!你繞了我吧!”
他要是受重用,也不會被派來詢問好漢何時走的事了。
黑衣人一來就殺人不眨眼,他以為都是窮兇極惡之人,但此刻見耿耀拿刀的手發顫,恨不得活剝了他,當下就吓的跪在了地上。
耿耀手中刀叫嚣着想飲血,耿耀思慮現如今情景,強按下心中怒火:“你可知我們今日所來為何?”
山匪:“不是審訊那哥兒和車夫?”
黑衣人來時就說,隻要他們按照他們的吩咐行事,自然生命無礙。
殺的幾個山匪也是出頭之鳥。
山匪中自有勢力,故而死了山匪雖有人不滿,卻也有得利者暗自高興,兩者互抵讓黑衣人依舊橫行。
耿耀冷笑:“此乃其一,其二則是滅了你們青龍寨。”
他一刀砍下山匪左臂,山匪大叫一聲,跌跌撞撞朝門外跑去。
大喊着:“他們要滅青龍寨。”
青龍寨上百号人,聽到此話皆驚,跑過來瞧見斷臂山匪,更是亂成一團。
新來的寨主剛想發令,耿耀就提刀而出,腳蹬圓柱,直直劈了過去。
他有心放水,那寨主堪堪躲過 ,他大喝一聲,随後山匪齊齊朝着耿耀圍來。
耿耀心有謀算,躲閃為主,殺人為輔,故而耍着百十來号的山匪團團轉。
寨外的深草叢中,兩個黑衣人手舉火把,另兩人蹲下身翻看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