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六被摻到校醫院，照了個X光片。校醫說是大腿的胫骨骨裂，要在老六的大腿上打石膏。還要住院幾天觀察一下，每天都要挂吊瓶點些消炎藥。

老六在醫院住院，是沒辦法自己照顧自己的。老九忙得每天都跟總理似的，來不了。老二即便是想要來，老六也不可能同意。況且，他根本就不會這麼想。還好，我們寝還有三個人可以輪流照顧老六一下。第一天是老三，老八第二天，我是第三天。

到了第三天，老六不想讓我去。他說自己已經可以下地了，沒那麼痛，好多了。拄着雙拐能上廁所，可以不用别人攙扶着。但我們幾個還是不放心，我們陪在醫院也沒啥耽誤事兒的。想看書的話，可以在病房裡邊看，就再堅持堅持得了。

校醫院裡沒幾個病人，靜悄悄的。晚上能聽見俱樂部散場時人群的喧鬧聲，等過了隻幾分鐘也就安靜了。二教側面保衛處門口的燈，亮了整整一夜。保衛處門前的大楊樹看上去光秃秃的，隻有幾條樹枝的尖尖上還有幾片葉子。大楊樹拖着長長的影子，在稍遠一點的地方和黑暗混在了一起。老六沉默着，我和他聊了一會兒我高中時最好的朋友。

老六摔傷這件事兒，不好說一定跟老二有什麼關系。但要說一點兒關系都沒有，估計連老六自己都不會相信的。老二一直沒去校醫院，看望一下住院的老六。他幹什麼去了，我們也沒人關心。老六出院時他也沒去，就好像沒人邀請他去，他就不好意思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