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蘇白露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我比你們晚一點,是在值班護士中午交接班的時候,到的六樓。”
陳總說着,将紙頁打開。
也不知道是換過班的原因,還是因為蘇白露在前面把整張圖給扯了,導緻護士站被迫更換了新地圖,總之:
“我去的時候,護士台牆上挂着的地圖,和你們拿到的這張不太一樣。”
而且蘇白露倒是仗着他們人多膽子大,上去直接就把别人圖給囫囵薅了。但陳總是一個人去的,他可沒敢像蘇姐姐那麼莽。
他隻是趁着護士交班的時候,翻進護士台,抽了一張空白表格,摹在平面圖上照着描。
因為時間不夠,這張手描在表格背面的地圖并不全,隻記錄了一部分主要路線和關鍵信息。而其中最明顯的一點,是這張圖正上方标注的名字——《院區路線圖(西區)》。
蘇白露頓時眉頭緊皺:“這……”
此時雲汐正拿起了蘇姐姐薅下來那張《院區路線圖(東區)》在反複看,而陳總将他描下來的圖推到桌案中間,就抵在了她眼皮子底下。雲汐也先是一愣,然後拿起手繪圖,和自己手裡那張,對比了一下。
陳總描下來的圖,也有兩個用三角形标記出來的建築,一個是【△住院大樓(本樓)】,另一個卻是在右側的【△内科樓】。
兩個建築之間,也有一條用虛線标注出來的連通路線,其餘的也都是一些兜圈子的路線和斷頭路了。
雲汐将兩張圖轉了一下角度,讓兩個标注成【△住院大樓(本樓)】的三角形疊在一起。
然後,所有人都看到了——
兩張圖上标記出來的,從【△住院大樓(本樓)】發出的路線,是高度重合的。隻有少數幾條路線在末端有一些偏移,但這應該是手繪造成的偏差。
所以,陳總描下來的圖是基本準确的。
而兩張圖拼起來後,從【△住院大樓(本樓)】發出的路線,大緻呈一個“V”字型,左邊通向外科樓,右邊通向内科樓。
但外科樓和内科樓之後又通向哪裡,暫時不得而知。
似乎這兩張圖拼起來,依然不是完整的院内平面圖。
雲汐暗自搖頭,将陳總的圖放到一邊,蘇白露給順勢拿了過去。而雲汐則繼續拿着那張《院區路線圖(東區)》來回翻看。
此時謝醫生卻目光微動,看向陳總:“所以照着摹下來的路線圖,也是有效的。”
“對。”陳總略一挑眉,似乎有些驚訝于謝醫生的敏銳,随即又補充道,“但必須是從原圖上直接摹下來的才有用。而且必須要把路線描準,如果有偏差就會迷路,重新陷進鬼打牆裡。”
謝醫生立刻轉向雲汐。
但雲汐依然在專心地擺弄自己手裡的圖,陳總剛剛提供的新消息,并沒能吸引她太多注意力。
謝醫生心中略有疑惑,剛想要提醒她,雲汐卻忽然驚訝出聲:
“這是……!!!”
她說着直接将平面圖對着光舉起來,繼而眼睛驟然睜大,喃聲自語:
“……果然……我就知道……”
這下,所有人都呼吸一緊,知道雲汐一定又發現了什麼重要線索。
“什麼什麼?”
蘇小滿在一邊一直插不上話,正心不在焉的走着神呢,這下也立馬精神地湊了上來。
“刀!”雲汐低頭,眼神炯炯。
蘇小滿掏出匕首,雲汐拿過來,沿着塑封的邊緣割了一圈,然後揭開塑封,将銅版紙取出。
——!!
塑封裡面,竟然夾着兩張尺寸一樣的銅闆紙!
其中一張正面印着路線圖,而另一張是純白的,緊貼着擋在後面。
随着雲汐将白紙取下,記載在平面圖背面的信息終于暴露出來。
那滿篇筆迹淩亂的血色文字,大量地重疊在一起,活像是一個人在發瘋時記錄的呓語:
不要接受治療!他們不是醫生!!!這裡沒有出口!!!
……不是的!都不是的……
……快跑!快!……不對,所有人都死了……
……他們不是人了……他們是、血,還是骨頭……不,是眼睛!!
……不能看,不能看……挖出來啊,快把眼睛挖出來啊!!!!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
無數錯亂的文字,重複交疊着,大多數都難以辨認了。
但在密密麻麻的文字中間,卻有一行似乎用帶血的指甲,摳出來的淩亂劃痕,組成了一行血字。仿佛是寫下這些文字的瘋子,在最後的清醒時刻,對着後來者發出了最後的警告——
【去行政樓 】
謝醫生和蘇白露一時都略皺着眉。這些文字,光是看着,都能感覺到一種強烈到令人窒息的瘋狂和絕望。
而陳總的神色就更複雜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後悔自己之前沒有莽一把,把他看到的那張平面圖也直接撕下來。
誰知道那背後,是不是也藏着某些提示呢?
而蘇小滿第一時間的關注點就比較清奇了:
“哎,汐汐姐,你怎麼知道這東西有夾層的啊?”
【當然是看到的。】雲汐心說。
她剛剛重新檢查桌面上的物品,想要再捋一下思路。而在再次翻看那張圖時,她發現一處空白的地方,在某個角度上,好像能看到有點若有若無的模糊影子。
所以她就拿起來一直反反複複找角度,最後忽然反應過來——
這應該是從紙的背後透過來的痕迹。
銅闆紙挺厚的,透光看着這點痕迹也并不明顯,但卻足夠讓已經留意到了異常的雲汐,就此确認那道“影子”确實存在了。
不過,更主要的是:
“因為像這樣的‘額外提示’,其實一直都有的。”
雲汐就是帶着預判地,覺得這張平面圖上會不會也有一些“非常規”的“提示”,才會對那些明顯空白的地方,也格外留心,這才最終發現了夾層存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