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真可惜。”
“之前穿越沙漠的時候倒是個有不錯的時機和地點,是不是?”
格洛莉亞笑了起來:“哎呀,那可真是遺憾過頭了。”
結束早飯的他們在附近晃悠了一圈活動活動困在車裡的身體,還能找人打聽打聽羅馬最近的情況。
格洛莉亞和一位老婦人聊天——她平常是個冷淡的人,家光總說她那套禮貌端莊的敷衍是最折磨人的。但是隻要她想,和人打好交道根本不是問題。
中途Reborn頗為神秘地離開了,格洛莉亞一時也看不透他要幹什麼,抱着他遞來的西裝外套無所事事地眺望遠處的風景等人回來。
再後來,附近的小青年們不自量力地向她靠近,以為帶走一名“普通柔弱”的女性并不是什麼難事。
格洛莉亞甚至連出手的欲望都無法泛起,她面帶微笑地開始思考說點什麼來整蠱這群小混混。
然而她還沒得及發揮,馬蹄聲卻離她越來越近,顯然是沖自己而來。
“先生們,麻煩讓一讓,接我的人來了。”格洛莉亞用手杖推開擋路的人,小青年憤怒不已卻發現自己完全沒有辦法反抗這一動作,眼睜睜看着人輕松走掉,同時後知後覺感受到那駭人的壓制。
“這算什麼,白馬王子先生?我可不是白雪公主。”格洛莉亞擡頭看向騎在純種白馬上遊刃有餘,一身純黑馬甲白襯衫的殺手。披着半身日光的殺手頗有種油畫裡的質感。
“我沒記錯的話故事裡的白雪已經有她的王子,不是嗎,小玫瑰?她與我無關。”
“嗯,實際上如果是真正的白馬王子與你,我就勉為其難地選擇你吧。”
“我的榮幸?那麼,遵守禮儀的小姐,此刻我應該做點什麼?”殺手一邊熟練輕松地安撫停下的白馬,一邊低頭看她。
“我穿着裙子呢,先生。”
“那麼,失禮。”
殺手騎在馬上彎下身,單手抱住她的腰,輕而易舉地将人帶上馬,側坐在自己身前。他用左手手臂完全圈住沒有任何固定的格洛莉亞,手背搭在她的腰側。
“非常符合标準,殺手先生——或許至少暫時我可以叫你騎士先生?”
他們騎在馬上繞着這座面積有限的小鎮閑逛。
河流是細小的,如同一條條流光逸轉的玻璃帶子。木橋是狹窄的,像是用放大鏡觀看的模型。零零星星的大人和小孩們在草地上休息,他們說話很慢。手風琴的音樂也在緩慢流淌,和天上閑散的流雲在同一頻率。
風也止住腳步。
在風裡晃悠的淺草輕松追随陽光邁出的小步子。
某個心靈手巧的小孩子一臉害羞地遞給格洛莉亞一束美麗的紮花和剛做好的口琴,被格洛莉亞說了感謝又揉了揉腦袋後趕緊跑開。
格洛莉亞看着手上的口琴,作出努力回憶的模樣。
随後,殺手聽到了悠揚婉轉的小調。沉靜如同此刻的格洛莉亞。
這是件神奇的事。
總在混沌和黑色世界裡打轉,追求刺激與自由,走過的道路大多是鮮血淋漓的格洛莉亞,卻矛盾地擁有使一切沉靜安穩的力量。
她的眼眸低垂,于是鋒芒和淩厲安靜蜷縮在睫毛投下的陰影裡。即便那樣具有視覺沖擊力的紅色,隻是舒展花瓣,遮住外界那些亂七八糟的人或事。
殺手聽完了這段夠長的小調,同時控制白馬走得更慢些。
“算是非常久遠的曲子,有些音節我确實想不起來。”
“民間小調?”
“是,隻是剛好覺得和你騎着白馬出現的情景非常适配,本身也是我喜歡的調子。”
“哦?”
“我沒在誇你,親愛的。沒有。”
“嗯,那是當然,不會發生那種事的。”
“……别笑了。”
“這是你的錯覺,小玫瑰。”
格洛莉亞在心裡長出一口氣:“好吧,親愛的,我很清楚地看見了那些被你的出現驚豔到差點叫出聲的小女孩們,但是,我是不可能與她們一起的。我已經習慣在身邊看到你這張臉,完完全全習慣了——等等,你在聽我說話嗎?”
Reborn并不回她話,他一甩缰繩讓馬跑了起來。
逗她一直是件很好玩的事情。
深知這一點的格洛莉亞沒好氣地抱着他的西裝外套,在上面留下了不深的皺痕。
後來騎馬回程的路上,Reborn瞥到她一言不發地開始撫平自己西裝外套的褶皺。
“不要惹格洛莉亞小姐——她生氣的時間真的很久。”
是這樣嗎,我怎麼沒發現。
殺手心情很好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