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born連人帶尾把她抱起來，通過格洛莉亞的房間直達池子。

兩人都坐在池邊等反應。

反應沒等來，格洛莉亞卻覺得困了。她把自己盤成一團開始休息。

“那你在這兒等我，我去編個理由讓他們最近别來靠近你，讓你不用見到他們。”

……

按理說血脈越純粹，尤其是伽卡菲斯，阿瑪蘭妲那幾人的後代，碰上同樣由他們制作但剛好相對的詛咒反應本該很大。她不會出事吧？

騙完家族成員的Reborn加快腳步趕回聖池。

“……”

格洛莉亞已經醒了。她打碎了這裡的神像和吊燈，撞裂了一部分據說絕不可能損壞的牆壁，火焰看上去好幾次燒盡了照理不會被影響的池水，但是幸虧池子裡的水能自動恢複。Reborn跨過隻剩下燒焦碎片的衣物，蹲在坐在池水裡正煩躁地用尾巴拍打水面的格洛莉亞身後。

……果然，排斥性太強結果行為和意識比魔物魔人都誇張。

好消息，格洛莉亞不會對他下死手。

壞消息，她暫時沒有人的意識。

Reborn用了三天時間不斷捆住她的身體和尾巴強行按進水裡進行平複，并且找來藥物讓她吞下，勉強把她的魔性變得可控了些。

她的衣物都有魔力。Reborn嘗試把格洛莉亞禁锢在懷裡，企圖靠衣物為她增添些壓制。似乎因為魔物和神力相沖她穿上覺得不舒服所以十分抗拒，而後Reborn退而求其次打算隻用衣物當成毯子裹住她。這倒是成功了，但是半天過後他發現衣物灼傷了格洛莉亞的皮膚，格洛莉亞的情緒反而變得更激動了。他很艱難得對其安撫，一直折騰到晚上格洛莉亞才允許他靠近為自己治療。

剛開始，格洛莉亞需要攝入大量Reborn的血和身體部分，這倒不是問題反正都能很快再生，但攝入量依然受限不能超過。

“聽話妹妹，你不能再吸收了。”

她激烈地掙紮，尾巴重重拍打地面。除了雙手被捆在身後，她的嘴巴和眼睛也被黑枝覆蓋，尾巴被觸手摁在地面——因為不這樣格洛莉亞就要開始抓扯她自己和啃咬自己了。

如此反複，Reborn整個白天都在盡力束縛她，到了夜晚格洛莉亞終于消停的時候再治療她身上因為掙紮而受的傷。

感謝上帝這種情況隻持續了一周。

Reborn意識到懷裡的人鬧騰的動靜在變小，尾巴不再死命翻動。他減弱了手上的力道，放開妹妹的手。

格洛莉亞安靜地趴在他胸口，閉眼緩神。

Reborn忍不住歎口氣：“……我的妹妹終于回來了？”

“嗯，絕對正版，隻此一家——嗯？”她低頭看看自己手腕，手臂還有腰上摩擦的紅痕和傷口，“哥，你不至于記仇到伺機報複吧？”

Reborn示意她認真看看他身上的抓痕和她那條夠長夠粗的尾巴造成的傷口。

“到底誰在報複誰，我的好妹妹？”

“……特殊情況，你知道我也沒辦法控制。”格洛莉亞用手扇扇他的傷口，尾巴第一次友善地蹭蹭Reborn，“嗯?你也不怕凍死你妹妹，好歹給我披件衣服吧。”

“現在是夏天，但我希望是冬天，這樣你就可以直接冬眠——親愛的，我很遺憾你不記得在讓你穿衣服這件事上我有多麼辛苦，并且好不容易套上後發現這個家裡的衣服灼傷了你的皮膚。之後你因為這個插曲十分抗拒任何長得像衣服的東西。”

Reborn遞出一件他的襯衫讓人套上。

……太松了。

“睡覺吧，你應該也累了小怪物。希望，我明天醒過來的時候你還是正常的。”

“……雖然我不太記得這一周發生的事，總之，辛苦了哥……”

……

格洛莉亞的人性算是徹底恢複了。

但是新的問題很快出現——她的腦袋是清醒了，身體可沒有，畢竟魔物化還在。

Reborn發現問題的那天是一個本該美好的午後。

格洛莉亞趴在池邊，她的哥哥正在給她清醒很不好打理的尾巴。

這不是Reborn第一次幫她，此前沒有任何異常。

——直到他感覺到蛇尾企圖纏上他的腰。

第一反應是格洛莉亞的意識再次出了問題。

“妹妹？”

格洛莉亞很疑惑地偏過腦袋看他。

嗯，挺正常的，可能隻是因為尾巴本身比較敏感。

這件事發生後的第二天早上，Reborn感受到格洛莉亞有動靜以為她隻是暫時魔化後精神亢奮所以早醒，于是也打算起身。

格洛莉亞的眼睛并沒有完全聚焦，她的臉綜合一點醉酒和一點生病虛弱。她隻是擁有蛇尾，因為嫌麻煩并且也隻是暫時的，所以平常行動都靠Reborn。這會兒緩慢地向前爬行，于她而言有些過于寬松地襯衣自然下滑挂在腰和臂彎的位置。被池水稍微沾濕的長發貼在皮膚上畫出雪色的花紋，窗口透進的光線被發絲切割。因為格洛莉亞的移動細碎的光斑在身上遊走，她通透的皮膚像是靜态的清河，光在其中打出漣漪。紅色的眼睛從眼前的銀發垂下的一片長簾裡上擡，看上去是殺生後沾血卻天真微笑的蛇瞳。

格洛莉亞向Reborn伸手。

對方試探性地握住她的雙手，而他的妹妹離開抱住他的脖子，一條長尾繞上他的腰纏上兩圈最後捆上Reborn的腿。

“莉亞，你還好嗎？”Reborn捧着她的臉觀察她的狀況。

“我沒事，哥。我隻是覺得離你近點好像更舒服。醒過來的時候有種說不出的空落感，然後就來找你了。抱歉。”

這可能是魔物需要種族的歸屬，并且她的身體裡有Reborn的血肉所以對他的皮膚和整個身體有強烈的眷屬和親近，接近于原始的神或者魔物過剩的欲望。

“沒事，我還以為你承受不了力量生病了。”

格洛莉亞就這麼迷迷糊糊了好些天，幾乎很少從他身上下來，一直半夢半醒，甚至開始做起那些她很久不再有的噩夢。這讓她頭很暈，精神總是昏昏沉沉，時不時又因為夢境出一身冷汗，感覺實在不好。

越難受越要索取什麼才行。幾天之後除了黏在哥哥身上，格洛莉亞忍不住啃咬和舔舐。她沒有很用力，斷斷續續的，沒什麼力氣地趴在Reborn的肩頭。Reborn很好心地把她的腰往上托好讓格洛莉亞能用牙輕輕磨着他的耳廓，脖子和鎖骨。因為力道不一加上太過髒亂無章，她湊向Reborn唇邊的時候那些啃咬和舔舐讓人很難分清是血腥的吻還是别的。她感覺不到做這些事會怎樣，隻是混沌又迷糊地盡可能多地增加二人的接觸。

“受害者”本人安撫性地摩挲格洛莉亞的肩膀和後頸。他不為所動，也不擔心格洛莉亞會接着去做多麼過分的行為。他更擔心妹妹的精神狀況。

“莉亞，能聽到我說話嗎？”

格洛莉亞看着他。

Reborn握住她的兩隻手，兩人十指相扣。他向前使兄妹倆抵着額頭：“很好，你還沒忘記自己的名字。所以，你還記得自己是誰嗎？”

“嗯，艾芙裡特家族的聖女。”她不太安分，不管是尾巴還是别的。

Reborn親親她的眼睛，順着落吻到鼻尖：“先等一等，你會聽我說話的，你是我的好妹妹，是我的小怪物——莉亞，你說過我們永遠信任，我也會在你實現願望之前一直留在你身邊。好，你安靜下來了，這很好——我的甜心，那麼我是誰。”

“Reborn，你是我哥哥。哥，我們是最親近的，對不對？”

她的哥哥安撫性地把她攬到懷裡親吻她的後頸：“當然，無人能比。莉亞，那你能理解，還記得現在是什麼狀況嗎？”

“……我隻是覺得……很奇怪，哥，我覺得很奇怪。”

“親愛的，你為了複仇選擇異化，而現在是異化的副作用。但是會過去的——莉亞，為了你好照着我的回答再說一遍。”Reborn擡手握住她的後頸。

“嗯，我想起來了，我為了複仇選擇異化，現在是異化的副作用。我會好起來的。”

“你的腦子裡會有其他的聲音或者其他的意識——莉亞，我們之前也說好過的，不要聽，不知道該聽什麼的時候就跟我的聲音。你很聰明，也很強大，沒有你做不到的，小怪物。”

“好，我知道。”

“莉亞，我能感覺到你最近很困惑。怎麼了？”

她的尾巴不安地在池子裡晃動。

“按照你所想，我親愛的。”

她的尾巴重新繞回Reborn的腰上，自己也躺進他懷裡：“我分不太清，哥，我的腦子裡好像湧入了太多事情太多畫面，我不知道真假，也不知道為什麼事情會這樣。”

格洛莉亞總是直白地表達出一心求死，厭惡身邊幾乎所有的一切這樣的想法。

她的話語和行動總是決絕幹脆的，哪怕是Reborn也沒見過她流淚，訴苦，迷茫和悲傷。

此刻的格洛莉亞，可能終于展現出了她的内心世界。

“别去想它，莉亞，會過去的。艾芙裡特家族會滅亡，你的願望會成真。”

快要昏睡過去前，她問Reborn：“哥，你覺得我們究竟該是什麼？”

“莉亞，太多奇怪又不合理的事已經發生在了我們的身上。我想，任何狀況就都不奇怪了。我們就是我們，别人取代不了的。”

格洛莉亞支起身體盡力仰頭。

她的嘴唇貼在Reborn的唇邊。

這是個完完全全的吻。

她往前一頂，兩人便都順其自然地接吻。

很漫長的一段時光，格洛莉亞的腰被Reborn的虎口卡出紅痕，她的指尖在他胸口劃出痕迹。她的哥哥不斷把她上托，而他的妹妹則用力摟緊他的脖子。

他們各自的口腔都在麻痹，牙齒和軟舌的磨合裡傳來直達身體内部的顫抖。

那令兄妹倆雙眼潮濕的吻黏膩地結束，他們沒有馬上分開而是就着餘溫耳厮磨鬓了一陣。

“哥，我想，我大概是愛你的。但我覺得，這并不是任何一種單純的愛意，也不能被定義。我說不好，哥，我說不好它該是什麼。”

Reborn這次主動低頭，他繼續吻她。

他在吻裡對妹妹繼續引導。

“沒關系的，它不需要被定義。你隻需要按照你的想法說出來。”

“唔……哥，你慢一點，慢一點聽我說出來。”

Reborn立刻放慢了親吻。

“我愛你，哥。”

她的唇瓣和舌頭，在她哥哥的口腔裡描述“我愛你”三個字。

“我愛你，哥，所以一定要是你來實現我的願望。”

“好，如你所願。”

Reborn對她刻了一個無聲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