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陽向晚,暮色四合。
此時,有竹居的竈房裡燭火通明。
“這是我阿娘做的烤餅,很好吃的,大家嘗一嘗。”
許妍年把剛在鍋上熱好的餅放到了桌上,而後在沈家右側的位置上做了下來。
剛坐下,她“咦?”了一聲:“林纓呢?”
沈家正欲開口,秋安卻搶先一步:“他變成劍了。”
變成劍的林纓:“要你說。”
許妍年這才發現林纓的聲音是從沈家腰間挂的那把袖珍小劍傳來的。
許妍年低下頭關心道:“林纓...你不吃晚飯嗎?”
林纓:“......”
沈家道:“許姑娘,不用管他了,他是劍靈,沒有吃人間食物的習慣,我們吃吧。”
許妍年點了點頭。
衆人開始動筷。
沈家從中間的圓碟中拿起了一塊色澤黃燦,外皮酥脆,圓餅,随後,秋安和許妍年各取了一塊。
烤餅不大,巴掌大小,許妍年很快就吃完了一個,開始動筷子。
她掃了一眼桌上的菜,一共六樣菜,辣菜占了四樣,分别是:剁椒魚、麻婆豆腐、酸辣土豆絲、水煮牛肉,剩下的兩道不辣的分别是蛋花湯和炒時蔬。
偏偏,這四道辣菜她都很愛吃,就好像準備這些菜的人很熟悉她的口味。
她興緻盎然地動了筷子,大快朵頤,一旁的秋安也吃的很歡,口味和她很像。
不過,她發現神官大人吃的不多,隻用了些時蔬和喝了點湯。
她記得他上次說過他不吃辣,難道這些菜都是他特地為她準備的嗎?可為什麼呢?
她看着身側的人怔怔出神,直到對方向她投來了一道視線,她才發現自己在一直盯着對方看。
她尴尬的一下子紅了臉,趕緊收回視線,低下頭,小聲說了句:“...抱歉。”
對方倒也沒有為難她,問她為什麼一直盯着他看,隻輕輕回了句“沒事”,便斂了視線。
反倒是秋安,沒看明白他們之間突然而然冒出來的一問一答,各掃了他們一眼,心想:人類真奇怪。
他自顧自的幹飯,誰知,下一瞬聽到有人喊了他的名字。
說話的人是沈家,他語氣如常,笑着問:“秋安,不知你是來自哪座山的山神使?”
沈家問這個問題的時候,許妍年正在埋頭幹飯,沈家問完了後,許妍年想起林纓和她說過,秋安是附近的山神廟借調過來指導她開展山神事務的,說起來,關于秋安的來處,她确實沒問過。
于是,她歪着小腦袋帶着一副“我也想知道”的神情看向秋安。
秋安掃了一眼投向他的兩道目光,然後神色不變:“玉龍山。”
許妍年點了點頭,玉龍山她知道,在長壽山的西邊。
“不知,你是如何當上的山神?”
沈家又扔出了一個問題。
許妍年依然保持剛剛好奇的表情,看向秋安。
這次,秋安的神色有了變化,他的眉頭蹙了起來,表情冷冷的。
這個表情,許妍年見過,這說明秋安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于是她剛準備開口替秋安解圍,可下一瞬,她竟然聽到了秋安的聲音,他說:“山神救過我的命,所以...我想留下來幫他的忙。”
不知道為什麼,許妍年覺得秋安說話的時候,情緒不太高,有點點憂傷。
她隐約好像看見秋安的眼尾好像有點紅。
沈家似是也聽出了秋安的情緒不對,沒再繼續問,斂了視線。
“唔,這個好吃,這個也好吃,還有這個...秋安,你多吃點。”許妍年往秋安碗裡添了好幾筷子菜。
不一會兒,秋安的碗裡堆的高高的,像個小土丘。
秋安:“......”
他看了一眼旁邊笑盈盈的人兒,别過臉去說了聲“謝謝”,埋頭幹飯。
沈家輕輕笑了一下,沒出聲。他看的出來,許妍年這是察覺到秋安的情緒不對,所以在試圖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擺脫消沉的心情。
這個姑娘和當年一樣,哪怕時間過去了那麼久,心中的善意和溫柔一點沒變,就像當年她向他伸出手一樣。
... ...
飯後,秋安主動攬了洗碗的活兒。
許妍年回到了屋中準備筆墨紙硯,一會兒要去登記長壽山已故村民的戶籍資料。
而側屋裡的沈家,取出了一道符紙,是傳音符。
他給在天庭的高照傳了話,讓他去核實司文殿抽調來幫助許妍年的山神使的身份信息。
是夜,月亮高高挂起,許妍年走出了山神廟。
廟外,長壽山村民已經排着長隊依次到陰卒面前飲用‘魂魄引’。
許妍年在桌旁擺好了筆墨紙硯,由于許如松對已故村民更加熟悉,所以他主動坐在桌前負責記載村民的戶籍資料,而許妍年在一旁負責研墨。
這時,秦如月走到許妍年身旁,湊在她耳邊:“年兒啊,剛剛天黑的時候我帶着安安出來散步的時候,看到你院子裡多了兩個人,有上回和你走在一起的神官,還有個小朋友,他們怎麼會在你院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