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功愣着,他的生活從來都很平順,像被熨鬥熨過一樣,沒有一絲坎坷。這是他第一次感受到愛而不得。
他的心很冰冷,身體還是在沸騰着。他松不開手,松開她就跑掉了。
他舍不得,那個吻深深镌刻在他的腦海裡。他的額頭好燙,他想要貼近崔芷,細細輕嗅她的味道,把一切一切銘記住。
窗外的霧楠扣着窗戶着急死了,這倆孩子血氣方剛的這進度這麼慢,不停地吹着迷香。
兩個指頭粗的竹筒裡迷香悠悠地再次輸出,加大活力。霧楠像是個着急做飯的吹火工具人,用力地吹火,大汗淋漓。
就這麼僵持着許久後,燕成開始像小貓似的貓着步趴到燕功身上,扒開燕功的衣服,摩挲他的脖子。
她的呼吸蹭的燕功癢癢的,他松開剛才的擒制,一動不動說:“不喜歡就别這樣,我不喜歡。”
他在說謊,他明明很期待崔芷貼近他,他希望崔芷最熱烈最橫沖直撞的吻,把他親到雙眼迷離,親到皮膚紅腫。
他想要崔芷直率不加掩飾的親吻,用本能的野獸的欲望告訴他,她喜歡他,承認他不是卑微的,不被承認的愛。是她可以沖破一切束縛,大膽吐露的愛。
“你不喜歡嗎?那你喜歡什麼。你在那裡有喜歡的人嗎?”燕成拉着燕功的手,讓他扶在自己腰上,緩緩向下。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燕功,含情脈脈。
“大家都冷靜一下,我沒有,我喜歡你。”燕功收回自己的手,握拳抱臂。
“我不喜歡遲宴,他是我在咖啡店打工的顧客。他好像有點神神叨叨的,一會覺得他是司機,一會覺得他是老闆的。他還匿名資助我上學,隻是後來我查了,才知道是他。他人很好,但不是喜歡,我們沒什麼關系。
至于徐本欽,早就和平分手了,我不想說什麼诋毀的話,各自安好就行了。
這個回答你滿意嗎?”崔芷睜大眼睛,溫情地望向他。
崔芷一骨碌把所有事情都說出來,他希望他明白,希望他清楚,她喜歡。
不論是不是夢境,她都喜歡。就算自己是個惡女,為了複活入侵他的夢境惡意植入了“保護我”的意識,讓他誤把憐愛當愛情又如何。時間會斬殺一切,過段時間這個意識就會消散,他就不會喜歡她了。趁現在,你情我願就好啊。
她為什麼總要克制,從前活着要裝作熱情快樂,隐藏自己的壓抑内斂。如今喜歡,也要裝作不喜歡。她其實沒那麼在意别人喜不喜歡她,那都是為了生存的人情世故。可現在,她很在意洛祁茗能不能喜歡她,這個喜歡可以在久一點嗎。
如果他忘記了,她就又回到不在意别人,無人在意她真實想法的時候了。她始終孑然一身,無人在意。
不行,真的不行,要克制!都是迷香的作用,那麼假的故事,誰會喜歡上誰啊?并沒有,她好喜歡洛祁茗。
燕功站起身來,走來走去,仔細查看窗戶的每一處,一拳過去,窗戶紙被無情捅穿,霧楠眼睛裸露出來。
一顆窺探的眼珠鄭重地迎接他的拳頭,帶着滿身燥熱。
“哎呦!”霧楠看到拳頭,還沒來得及躲閃。一拳下去,眼睛腫得比鼻子高,“你幹嘛?我看今天天氣有點冷,問你們要不要添被子,不識好人心。”
“開門,要不我就告訴大哥了。”燕功帶着怒音吼着。
他知道霧楠,那腦子幹不出這事,大哥肯定默許了,或許還出了個陰狠的招。逃跑要快些了。
霧楠不爽地開了門,捂着眼睛離開,扯着嗓門喊:“不要就不要呗,打人幹嘛,自己開門呗。”
“對啊,我自己可以把從外面鎖的門從裡面打開,我忘記了。”燕功擡眸,傻兮兮地賠笑臉然後冷着臉說,“别打燕成的主意,你在給燕探青下藥,我看見了。”
霧楠後脊發涼,眼神裡閃過一絲慌亂:“我想要的是你,你猜是誰給我出的主意?我們的想法是一緻的,沒人希望和瘋子住在一起。”
他緩緩貼近燕功的耳後,撅起他血紅的嘴唇,想要在那裡噬咬,标記他的獵物。
“你下的藥被燕探青發現了。”燕功适時躲閃,霧楠撲了個空。
他的動作停滞下來,戀戀不舍後若有所思地離開。
走了幾步又忍不住回頭看,不愧是他看上的男人。光是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動,就美成一幅畫,這漫天飛雪,像是為他營造氛圍的道具,更加襯托他的高潔秀美。
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身上,緩慢消融。兩個大人從來就沒有和諧過。現在更是在暗自較勁,準備你死我活呢。
燕功看着霧楠的身影消失成一點,用被子裹着燕成,抱在台階上坐着。大張着門,聽雪落下的聲音。
寬大的房檐抵擋雪花,遠方的圓月看着他們,明明相互喜歡,卻在權衡利弊,遲遲不敢真誠的擁抱。不住地搖頭歎息。
“你有喜歡的人嗎?”
“沒有。”
“你婚配了嗎?”
“沒有。”
“你喜歡當小狗嗎?我可以當你的主人。”
“我喜歡小狗,隻願意當你的小狗。”
“快說嘛,我是你的主人。”
“不說,太羞恥了。”
“說嘛,求求你了。”
“你就說我是你可愛的小狗,親愛的主人。”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