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希鶴沉默,手裡的兔耳軟而單薄,兩隻合在一起,一隻手就能攏住,确實,隻要他心帶殺意,江照遠什麼姿勢都是無用功。
細細檢查了覆着短絨毛的耳尖,拂過半透明血絲的耳廓,耳根上白絨絨的球球也被揉開,冷希鶴一時間無法移開心神。
他看着被摸得眯起眼的兔子,猛地将指尖攏到袖子裡,起身側對江照遠:“沒什麼事,加層防護就好了,你先退下吧。”
江照遠哦了一聲,收起耳朵跑沒影了。
連門也不關,敞亮的日光照到冷希鶴鞋邊,他遲疑一瞬,還是輕輕地撚了一下指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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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于衛承周為什麼會發瘋,江照遠沒問,他就像往常一樣對待衛承周,衛承周看着愈發與自己親近的師弟,也選擇了保持沉默。
昨天發現師弟眼角紅紅被他抱在懷裡的時候,他差點要吓壞了,上一次失控的時候,差點做出無可挽回之事,要不是師尊及時來到,他将會親手傷害自己的親人。
幸好師弟沒事……
衛承周還記得自己在半昏迷之時曾聞到的那股好聞的清香,是師弟身上的,是師弟幫他掙脫了夢魇。
師弟是唯一一個,在與他觸碰後不會激發殺意的人,也是除了暴力手段之外,唯一一個能讓自己安靜下來的人。
他會好好保護師弟的。
師尊雖然說讓師弟跟着他,但他回去看過了,師尊是帶隊的長老,并不負責後勤分配,門下弟子不與長老住一起,他跟負責後勤的師姐關系還可以,他跟師弟會被分到一間。
隻要想到這個,衛承周沉郁的心髒就恍然一輕。
他如今半步元嬰,是天一宗弟子的第一梯隊,不用管太多東西,衛承周把任務安排下去之後,就把靠在角落裡昏昏欲睡的師弟叫起來。
後天才出發,他打算帶着師弟去後山玩一下。
“你記得帶好令牌,丢了的話追蹤不到弟子的行蹤,儲物袋、符箓多拿一點,今晚我給你找個儲物戒吧,我給你的劍也拿上,裡面有我封印的劍氣……”一路上衛承周忍不住叮囑,見江照遠皮白肉嫩的模樣,手上連個繭子都沒有,又有些後悔叫師弟下山了。
什麼時候玩都可以,非得去這麼危險的地方嗎,他雖然能保護師弟,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師弟磕了碰了怎麼辦。
江照遠聽得耳朵都要長繭子了,衛承周跟冷希鶴不愧是師徒,念叨起來都很要兔命。
他撓了撓又有點癢的發頂,直接搶走了衛承周腰間的環佩,三步作兩步,一招來去無蹤,往前閃了幾十米:“師兄,你要是追不到我的話,這玉佩我就私吞了。”
“師弟,那是我娘給我的、等等,你别跑啊那裡有狗!”衛承周急了,趕忙追上去。
根本沒管路上有什麼的江照遠嘻嘻一笑,狗,他才不怕狗呢。
“吼……汪!”
三人高,白黃兩色,長垂耳,眼神智慧的大狗與他打了個照面,江照遠心裡咯噔一下,在這垂耳大叫驢的眼神中,看到了興奮。
一般來說,他是不怕狗的。
但是,比格除外。
為什麼修仙界會有比格啊,你們綠江多時空城市也太包容的吧吧吧吧!!!
江照遠發出了驚恐的叫聲,撞到了守山大狗的前爪上,銀色的發絲在陽光下金光閃閃,但他整個人都要吓成灰色了。
守山大狗唔了一聲,張開了血腥大口。
“師兄救我!”
衛承周捂住臉,江照遠越跑,守山大狗就越興奮,大師兄也攔不住追逐兔子的大狗,後山一陣雞飛狗跳。
好半晌,衛承周終于狗嘴奪人,把江照遠抱到了大樹上,這棵樹已有千年之齡,樹冠遮住了半座山,它不會讓守山大狗爬上來。
江照遠緩了一會,忽然大笑起來,衛承周也勾唇。
他還要往樹下丢葉子,比格嗚嗚打着轉,衛承周趕緊攔着他别逗狗了,卻沒想到摸到江照遠的癢肉,直接笑倒在衛承周懷裡,江照遠羞惱,要去撓他。
“不要打擾我,我今天必赢它!”
“師弟還想被撓嗎?”
“衛承周!我不理你了!”
玩笑打鬧之間,有什麼軟軟的東西蹭了一下師兄的指尖。
渾然不知的江照遠躲在一旁的樹枝上,拉着樹葉将自己藏起來。
直到,尾巴被輕輕摸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