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停雲卻并未理會齊時雨的暗示,朝倉銘說道:“若真是如此,我願意替閣下盡一些綿薄之力。”
齊時雨無奈,但他一早就知道,沈停雲一定會答應對方的要求,因為沈停雲本就是個這樣的人,明明自己過得并不如意,卻對誰都樂意施以援手。他想,自己當年對沈停雲動心,興許也是被對方這樣的一顆自己所沒有的赤子之心感動。
倉銘剛要開口,小樓的門就被叩響,倉鴻的聲音出現再門外。
“沒想到臨近金谷節,他還能有空前來。”倉銘低聲朝自己請來的客人們說道,“今日恐怕來不及繼續,請兩位從後窗出去,明日子時再繼續我們未說完的話。”
沈停雲雖然内力并非巅峰時期,七成武力卻足以支撐其離開小樓,隻是他記得齊時雨并不會武,必須想辦法也把人帶出去。
齊時雨還沒将自己會些輕功的事實告訴沈停雲,就看到沈停雲朝自己伸出手,道:“不介意我帶你下去吧?”
齊時雨當然不介意,順勢抱住了沈停雲。兩人身高相差不大,沈停雲單臂将人攬在懷裡,踩在了窗沿上。
“要是怕高就閉上眼,很快就好了。”沈停雲說着腳下發力,沿着窗戶将齊時雨帶了出去。
齊時雨已經太久沒有在雙方意識都清醒的情況下與沈停雲靠得那麼近,兩顆心貼得很近,心跳雜在一處,不知道亂的是哪一顆。他很怕自己沒有忍住,低頭親吻了對方的臉頰,于是戀戀不舍地閉上了雙眼。
再次睜眼時卻并非身在樓下。
沈停雲将人帶上了小樓的屋頂。
竹樓的屋頂也沁着竹香,這香氣若有似無,與墨色的夜相比不知哪個更加幽微。
看着齊時雨茫然的神情,沈停雲難得露出了年輕人該有的那種嬉笑,擡頭看向樹梢上将圓的月亮,問道:“時雨,害怕嗎?”
齊時雨心說你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解,但卻沒有搖頭。
我怕的呀,怕與你并肩坐在屋頂的場面都是我臆想出的夢境,一覺醒來我依然躺在鳳栖鎮的桂樹下,孤零零的,連彌補的機會都不能得到。
沈停雲不知道齊時雨在想什麼,隻以為對方是默認了。這人可真有意思,這麼大的人了,在江湖上又有那麼多傳說一樣的事迹,可本人居然既怕疼又恐高,反差羅列起來,反倒顯得十分可愛。
可愛這個詞用在齊時雨身上或許帶着幾分荒謬,但看着他的時候,沈停雲卻忍不住嘴角帶笑。
見沈停雲笑了,齊時雨也跟着笑了起來。
“停雲,你覺得今天那個人到底是什麼人?”齊時雨問。
沈停雲搖頭。那人應當不是應陽王子的愛妾,卻顯然與對方關系匪淺,以至于倉鴻忙了一天在準備金谷節的祭典,到了深夜卻不回自己的寝殿而到了對方的卧房。
“但我覺得他應當不是個壞人。”沈停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