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疏每回來雲湘閣都張揚的很,也不許學着世家子去開軟閣包間,襄王殿下每回就往大廳中央的茶桌一坐,各色的莺莺燕燕也不曉招呼,自會一窩蜂的撲上來。
紅粉知己,佳人送懷,任将軍應接不暇。
其實曾經,任玄那也是頗為适應。可今非昔比,他任玄是有家室的人——好吧,是馬上要有家室的人,他可要守住本心。
任将軍有着清晰的自我認知。
而有些狗皇帝就不一樣了,襄王殿下來者不拒,遊刃有餘。
台上,輕紗緩帶的歌女懷抱琵琶,輕攏慢撚,歌聲悠揚。
台下,沉浸其中的看客如癡似醉。
五陵年少争纏頭,一曲紅绡不知數。
一曲作罷,佳人緩步走下舞台。
那歌姬挑起桌邊的一盞酒,隻送到自己唇邊:“殿下可是有段時間,不曾光顧雲夢閣了。”
佳人輕啟朱唇,擡眸一笑,風情萬千:“殿下當自罰一杯。”
任玄的目光在歌姬的身影上微微一頓。這雲夢閣的頭牌花旦,當真不虛此名。
隻見秦疏輕描淡寫地端起酒杯,嘴角似有若無的噙起笑來:“一杯薄酒何足道哉,小王還可以陪姑娘共渡良宵。”
那花魁輕輕一笑,似是對秦疏的逾矩言行習以為常。她緩步走近秦疏,手中輕擺着酒杯:“殿下有心,自然卻之不恭,小女子在雲夢閣備好酒茶,恭候殿下。”
任玄在旁聽着這番‘情意綿密’,看着那歌女遠去,心中卻多出了一份憤然。
秦疏的眼中不是婉轉流連,反倒是一種遊刃有餘的玩味。
狗皇帝,又開始浪了。
任玄悶頭幹上一杯酒,又開始糾結那個問題了——狗皇帝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喜歡陸溪雲啊?!
“殿下——”接着三分酒勁,任玄大膽發問:“您怎麼看陸世子?”
襄王殿下想都不想,張口就來:“白眼狼。”
秦疏咬牙低聲:“我的。”
“哈?”
“沒什麼。”您的老闆改了話頭:“陸世子是小王知交。”
任玄:“?”
這?就這?!
祖宗,沒有那家知交會為了一句戲言,燒人家一座樓的。
沒錯,這是秦疏上輩子幹過的事。
這事說狗那是真的狗,秦疏自己先往雲湘閣跑的,給人家陸溪雲整好奇了。
陸溪雲一提,秦疏還真就帶人去玩。
結果不出意外就出了意外。
陸溪雲被一曲廣陵謎的魂兒都沒了,跟着那筝師後面姐姐長姐姐短的叫,還放話要把人買回府上。
當晚,雲湘閣就失了火,新址從城東一下就遷到了離陸府頗遠城西——秦疏幹的。
别問任玄怎麼知道的———當年燒樓這髒活,任玄幹的。
狗皇帝,玩不起别玩啊,又不娶撩什麼。
任玄這廂正擱心裡罵着,秦疏那頭卻又轉了話鋒:“不提他了。本欲共圖一醉,隻可惜今晚小王另有要事。”
秦疏拍拍任玄的肩膀:“任将軍,佳人美酒,可莫要辜負良夜啊。”
任玄:“?!!”
您的老闆留下一桌的美酒佳人離開了。
任玄持續懵逼中。
狗皇帝自己私生活不檢點也就算了,還想拉他下水?!!
雲夢閣内,任将軍如坐針氈。
“将軍想聽什麼曲?”佳人已然調好琴弦。
不成不成這不成,任玄心比金堅,并試圖拯救這不慎踏入泥潭的絕世佳人。
“心月姑娘,襄王殿下實非良人,莫空辜了姑娘的大好年華。”
楚心月輕撥琴弦,眼神卻是越發玩味:“襄王殿下人中龍鳳,如何當不成良人?”
任玄搖搖頭,一派諱莫如深:“姑娘有所不知,他有喜歡的人。”
楚心月的笑意越發濃了:“此事非我不知,是他不知。”
诶?!任玄一愣,這怎麼有對上暗号的感覺?!!
任玄小心探問:“姑娘是您……說?”
換來對方答非所問:“那咱們今晚就不必這麼麻煩了。”
楚心月不急不忙緩緩道來:“破除取氣陣法一事,殿下對将軍很是滿意。殿下讓我試探于您,明日起,您在殿下府上能否更進一步,就看今晚的答案了。”
任玄:“?!!”
楚心月再進一步:“殿下心悅何人,您給我一個名字,如果您想的和我想的是一個人,我會給殿下一個合适的答複。”
任玄心裡一懵,這又算什麼?晉級考核?不是,他上一世好歹是豁出命去,才混成的秦疏心腹。
到這一世這麼随便的嗎?
任玄:“……陸溪雲?”
楚心月:“恭喜大人,您過關了。”
任玄:“就這樣?!”
“就這樣。”楚心月笑着,眼睛快眯成一條線:“因為我也是這樣想的。”
任将軍啧聲:“不是,您究竟是何方神聖?”
“言靈一族楚心月——不過不必擔心,窺天者自傷,我不會輕易做神棍的。”
歌女欺近任玄:“我比較好奇,您怎麼知道我所能探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