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再說一次,滾出去拿酒,否則以後便不要再出現在朕的面前。”顧舟心裡的怒火已然積累到了一定程度,此時沒有出口發洩。
曹公公縮了縮脖頸,忙又小跑了過去,接着便拿進來一壺熱酒,同時又命人去了太醫院,以備不時之需,可謂是極為體貼了。
而顧舟從床上坐了起來,也不管傷口是否會裂開,拿着酒壺便大口飲起了酒。
曹公公在一旁幹着急,便來回踱着步,不過半盞茶的功夫,一壺酒已經見底,顧舟又命令道:“再拿一壺來。”
曹公公哎呦了一聲,小聲嘀咕,“當真是孽緣啊!”
此時,江鋒正好從外走了進來,曹公公像看到了救星一般,“江統領,你來得正好,你快勸勸陛下,他還受着傷呢?怎麼能飲那麼多酒。”
顧舟忽然暴呵,“滾出去拿酒。”
曹公公被這聲音吓得一怔,随後忙走了出去。
顧舟又飲了口酒,眼前便得模糊起來,好像看到了那張想要看清楚,卻又看不清楚的臉,他忽然笑出了聲來,胸口顫動着,眼角卻留下了眼淚,一雙猩紅的眼眸直直往江鋒看了過去。
“你說朕哪裡不好,難道朕注定了從小便要受盡冷眼與折磨,父皇不喜歡朕,他卻還要奪走唯一對朕好的娘親,将朕囚禁冷宮。她也是,分明給了朕那樣美好的希冀,可為什麼她還是要選擇别人,朕到底哪裡做得不好,朕有那麼差嗎?為何就讓她如此避如蛇蠍,朕難道還對她不好嗎?她還想要怎樣?”
“你說朕要不要殺了她,殺了她就不會如此難受了,朕得不到的,誰也别想得到。”顧舟哈哈大笑了起來,“江鋒,傳朕的命令,就算将長安城翻個底朝天,也要将那對沆瀣一氣的癡情男女給朕殺了,以儆效尤。”
江鋒從來沒有見過他如此模樣,像是瘋魔了一般,像是失去了理智,可江鋒明白,蘇娘子若真出了事,面前這位大概會徹底瘋魔了去。
他就像是一頭被同伴背棄,一頭渾身是傷的野獸,江鋒歎了聲氣,本就寡言的他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語,暗道情之一字果然讓人害怕。
而顧舟忽然赤腳朝着外頭走了出去,江鋒不知道他要去哪,忙跟了出去,心底升起一絲擔憂來。
而讓江鋒沒有想到的是,他去了天牢,陰森潮濕的天牢裡,斑雀被鐵鍊鎖住,被打的奄奄一息,隻那雙眼睛還透着一絲無神的光亮。
斑雀看到一身寝衣,赤着腳來到天牢的顧舟,便有些不敢置信,随即她又想到了什麼一般,忽然笑出了聲來。
帝王又怎樣,還不是為情所困,還不是被人耍得團團轉。
“你笑什麼?”顧舟陰沉開口。
“奴婢發現,我們是一類人,就像是躲在陰暗裡的爬蟲,想要走到一個人的身邊,卻發現對方隻是施舍了一點光亮,讓我們尋着那點光亮,一步步朝着他們要的方向前進罷了。”斑雀俨然變了一個人,仿佛變得歇斯底裡。
顧舟忽然料到了什麼,“你喜歡顧煦?”
斑雀笑而不答,顧舟又問道:“朕隻問你一個問題,你回答好了,朕給你一個痛快,朕知道蘇清婉與顧煦一開始就認識,那麼蘇清婉進冷宮,是不是就是一開始設計好的。”
斑雀笑出了眼淚來,“陛下雖穿着那龍袍,可骨子裡是自卑陰暗的,敏感多疑的,你這樣的人永遠也無法得到想要的人。”
顧舟陰森看着她,“你說不說,否則朕會讓你生不如死。”
斑雀停止了笑聲,“我不知道他們有沒有合謀,但是蘇娘子确實與他合謀一起給你下了毒。”
斑雀眼底閃過一絲狠戾,顧煦他一直在利用她,給她希望,心甘情願為他做事,她以為會得到憐惜,可她錯了,就算幫他做了所有的一切,顧煦也不會對她存半分憐惜,而讓眼前之人讨厭蘇清婉,若是蘇清婉真出了事情,顧煦永遠也得不到她。
聽到她的話,顧舟腦袋忽然一陣鑽心的疼痛,面前混沌一片,辨不出真假,一口鮮血倏然吐了出來。
随之而來的江鋒将倒下去的人穩穩扶住他,心下卻生出來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