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聞聲望去,越知初驚訝地發現,竟是方才被學生圍住時,對她出言不遜的那位女學生。
她有些意外,那位女學生卻已經走到她身前。
程望驚訝道:“阿妧?你……”
“行了,她交給我,你安心等着便是。”那位被稱為“阿妧”的女子,反而果斷地上前拉起了越知初,示意她随她進去。
越知初當然不解,但既然有人願意幫忙,她立刻跟着那女子就往紅袖院走了進去。
兩人跨進了紅袖院,那女學生立刻将她拉到了院中一角,輕聲笑問:“你真是來找弟弟的?”
越知初坦言:“千真萬确。”
女子眼睛亮晶晶的,帶着狡黠的聰慧,這才湊近了她,耳語道:“你弟弟,是否穿着一身青衣?”
越知初的眼睛驟然瞪大:“你見過他?”
女子連忙捂住她的嘴:“噓!你輕點。”
放下手後,她又認真地看着越知初說:“我叫慕妧,你要找的人,恐怕就是我見過的那位。但如果真是他,你可得小心點。”
越知初追問:“什麼意思?”
慕妧左顧右盼,看四周無人,才又張口:“我先問你,你為何要進這紅袖院?莫非,你知道他人就在這裡?”
越知初心想,她看到“蜂印”所以确信,可這要如何跟她解釋?
為免節外生枝,她隻好用了先前的說辭:“慕小姐誤會了,我是來找弟弟的不假,路過紅袖院,卻隻是出于好奇想進來看看。你的意思是,我弟弟他……在這裡?!”
越知初故意将表情做得十分誇張而震驚,意圖讓慕妧相信,她想進來此處,隻是巧合。
慕妧倒是比一般的世家小姐,更顯得聰慧而謹慎,她細細看了越知初的臉,說的卻是:“你對紅袖院好奇?我可看不出來。你的表情很真,話也沒有破綻。可是,你的眼睛……騙不了人。”
越知初心頭一動,正要接着辯解,慕妧卻阻止了她:“不過,我也不在意。你要找的人,确實在這院子裡,跟我來吧。見到别人,别輕易說話,她們可不像我……”
她的聲音愈說愈小,越知初很想聽到“不像我”後面的字語,以她的耳力竟然無法聽清。
但慕妧已經帶頭往院子裡走去,越知初當然馬上跟緊了她。
她們才進院子時,越知初就發現,這裡的确處處散發着女子居所的氣息。
院子中央是一整片巨大的花圃,裡面種着各色花朵,金盞菊、月季、秋海棠……滿園香氣。
而圍着花圃的四周,才是紅袖院的廊道和房間。
沿着廊道,她們走到了一間屋子門口。
越知初看到,門邊的木欄上,挂着一個小木牌,上書“慕妧”,可見這裡就是慕妧的房間。
慕妧停在門口,轉頭看她,有些局促地說:“他……人就在裡面。你進去吧。”
越知初當然是謹慎的,慕妧對她的态度,變化差距之大,講的話語之怪,給她帶來了深深的不安。
可讓她更奇怪的,是江遇怎麼會在女學生的宿舍裡?
還偏巧,是和她言語交鋒過的慕妧的房間?
她沒有直接推門進去,而是狐疑地問了出口:“你……為何幫我?”
慕妧沒有立刻回答,臉頰上卻泛起了淡淡的紅暈,她低下頭掩飾面色的不自然,聲音悶悶的:“我沒幫你,隻是幫他。”
他?
……她說的是,江遇?
越知初又問:“可你先前,分明對我很是不滿?還說我‘欺人太甚’?”
慕妧擡頭瞪她:“我說的也是真心話!你這人講話,甚是難聽。我就算為了我爹,也要同你争辯幾句!”
“你爹?”越知初自然問道。
“慕先生,就是我爹。”
慕妧有點驚訝于她的遲鈍,分明在這夢竹山莊裡,所有人隻要一聽她姓慕,立刻就會問她同慕先生的關系。
“哦。”越知初不以為意,仍然追問:“所以呢?你為什麼幫我……幫他?”
她真正想問的是,無論這個地方,表面上看起來多麼清新脫俗,崇尚風雅,但要是被人知道,她把一個男人藏在自己的寝舍,必是要用閑言碎語淹死她的。
越知初也早就用内力感知了,房間裡面幾乎沒有人的氣息。要麼,是江遇刻意隐藏了;要麼,他根本不在裡面;要麼,就是慕妧……還有什麼沒告訴她。
慕妧終于急了,她甚至輕輕跺了一下腳:“哎呀,你先進去吧!一會兒萬一有别人來了,就不好了。”
說着,這一次慕妧也不再矜持,直接推着越知初,一起進了她的房間。
越知初來不及想更多,就被推進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