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延齡走近她,藤椅位置寬,岑君詞身形嬌小,空的位置還能再容下一人。
也沒得到首肯,鐘延齡便在她身旁落了座。
“你那日将書房的書鎖起來之後,我還以為這書房真真要成裝灰塵的屋子了。”
見她坐到自己身側來,說話間,溫熱的氣息又正巧打在自己耳側,岑君詞心下一癢,但她面上有些不樂意,“誰許二少爺坐過來的?府内這麼多椅子,二少爺怎偏偏要往這坐?”
“你怎這般小氣?”小刺猬有些委屈,“我這才從警署回來,長這麼大第一次見着有人在我面前倒下,自是怕極了的。”
岑君詞眉眼一挑,“哦?二少爺可是受驚了?”
“那君詞給您号号脈,給您開副方子調養一番。”說着,她的手指已經搭上了鐘延齡的寸口。
這不号脈不知道,一号脈,岑君詞滿臉震驚。
“二少爺不是女子麼?怎是弦脈?”
鐘延齡解釋道:“應當是泡藥浴以及打小吃舅舅研制的那些藥丸,所以脈象都變了。”
“舅舅還說……”
鐘延齡突然想到那日,李珏說她可以嘗試和岑君詞誕育子嗣,面上不知怎的就紅了。
“舅父說什麼了?”
見她欲言又止,岑君詞追問道。
“咳,舅舅還說,或許我們能誕育子嗣呢。”
“你想不想試試?”
鐘延齡捂着臉退出書房時,嘴裡嘟囔着:“不想試就不試嘛,好端端打我作甚?”
福生見她把手拿下,一個巴掌印無比清晰地印在她左臉上,在一旁偷笑。
“少爺,您又惹少奶奶生氣了?”
“也不知道她今日吃什麼了,火氣這般大。”說着,她看向一旁搗衣的桑群,“桑群,少奶奶今日怎這般氣焰大?”
桑群回道:“少奶奶這剛來身子,火氣旺點也正常,少爺您多擔待些。”
剛剛在裡頭除了結結實實挨了岑君詞一巴掌,還得到了一句:“流氓。”
怎就成流氓了?
她們不是拜堂過的“夫妻”麼?
小刺猬越想越委屈,“桑群,你給她沏一壺菊花茶敗敗火吧。”
桑群直言道:“少奶奶本就體質虛寒,來身子時手腳發涼得厲害,怎還可飲菊花茶?”
聞言,鐘延齡想到李珏是曾說過她身子虛得厲害,這時她心中恍然起了個念頭,想去同李珏學些基本的養生,給岑君詞調養一番。
這人看起來渾身上下沒有幾兩肉。
鐘延齡前腳剛出院子,後腳岑君詞就從書房出來了。
她将寫好的藥方遞給福生,“按着我的方子去給少爺煎副安神的藥。”
福生得令,“好嘞。”
鐘延齡來仁善堂時,李珏見着她就覺得沒什麼好事。
他一邊欣賞她臉上的巴掌印,一邊打趣道:“喲,這不是鐘二少爺嘛?才出警局,就來找我麻煩了?”
“舅舅,您可是我親舅舅啊!”
她用滿是谄媚的口吻開口,李珏擡了擡手,“有話就說有屁就放。”
“舅舅,您能教我些調養身子的藥膳麼?”
“喲,你爹要給你生弟弟了?”
鐘延齡被他帶跑題,“我才不喜歡弟弟,給我生個妹妹差不多,日後我就想生個閨女。”
李珏認可,“對咯,還是閨女好,閨女貼心。”
鐘延齡将話圓回來,“哎喲,不是給我爹做的,給……”
“岑丫頭吧?”
“你這混球總算是有長進了,你要和離的勁用來多給她做些藥膳多好?沒準來年就抱上大胖閨女了。”
“要對夫人好,夫人才給生胖閨女,聽見沒有啊混球。”鐘延齡回府前,李珏特意交代了一句。
李珏教了她些簡單的養生藥膳,回到府裡的鐘延齡直奔廚房。
廚房掌事百般攔着,“少爺,您千金之軀,您要吃什麼讓廚房給做就好了,您無需自己上手。”
鐘延齡有些生氣,“莫攔我,我自己動手豐衣足食。”
李氏聽說她到廚房來了,也跟着過來看熱鬧,“莫攔她,隻要别把廚房燒了,多得都由着她去吧。”
有了李氏的首肯,鐘延齡才能在廚房“大展身手”。
晚飯間,岑君詞今日胃口不錯,多夾了幾筷子肉食,鐘延齡意味不明阻攔道:“晚上少吃些,多吃不易消化。”
當着鐘南尋和李氏面,她不好駁她一嘴。
待她回到房沐浴完後,鐘延齡獻寶似地将食盒拿進正房。
岑君詞才反應過來這人原來是有所準備。
“這可是李珏李神醫教我做的藥膳,你快嘗嘗,補氣血的。”
岑君詞見藥膳賣相不錯,決定給她個面子。
她撚起瓷勺,鐘延齡轉而站起身往她身後一站,從桑群手裡接過幹毛巾替她擦幹發尾。
岑君詞撚勺的動作一頓,這人今日是吃錯什麼藥了?
她細細嘗了一番,嘴裡是絲絲甜味。
“如何?”小刺猬一臉期待。
“還不錯。”
小刺猬心滿意足了,對着桑群吩咐道:“備水,我要沐浴。”
“少爺,要讓下人将水擡至廂房嗎?”
“為何要擡去廂房,我搬回正房住了。”
她都坦白了,也沒必要躲躲藏藏。
桑群提醒道:“少爺,少奶奶今日剛來身子……”
“這和我要沐浴有何關聯?”說着,鐘延齡聲音越發大了些。
岑君詞見小刺猬要炸毛了,對着桑群開口道:“你去給她備水吧,再沏一壺菊花茶來。”
桑群一走,岑君詞看着面前這人直搖頭,“你啊,怎一天天,火氣這般大?”
鐘延齡答:“屬刺猬的,愛紮人。”
“二少爺左臉的紅印才消下去,這右臉也想要個紅印麼?”
臨睡前,鐘延齡捂着右臉新鮮的巴掌印坐在床上,一臉幽怨地看着背對着她睡下的岑君詞。
這女人怎這般狠心?
一日打她兩回就算了,怎還下手這般重?
岑君詞忽地轉過身來,“二少爺還睡不睡了?”
“臉疼,睡不着。”
窩窩囊囊的小刺猬躺下了,岑君詞往她這邊靠了靠,用手撫摸着她的前額,“好了好了,我給你道歉,我下手是重了些。”
“隻是一句道歉麼?”
“二少爺還想如何?莫不是要打回來?”
鐘延齡搖着頭,湊近她的耳邊,“你……”
大概猜到她要說什麼的岑君詞又将身子轉了回去,“二少爺好夢。”
鐘延齡:……
這個女人,真的要氣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