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曹四嬸早上拿去羞辱蘇蘇,故意混在潲水裡淋澆進院裡的。
誰知這宋公子竟然親手洗幹淨了上頭的潲水,還煞有其事地拿禮匣裝着送回來!
曹四嬸有口難辯:“我不!我不是...”
曹四當着衆人的面,感覺到偌大一頂綠帽子從頭戴到腳。
“那這是不是你的兜`衣??”
“是沒錯,但...”
“那的确是你給人家院子投的??”
“是我投沒錯,可是...可是我投的時候它沒那麼幹淨,它...”
“既然是你投的你還狡辯什麼??!”曹四狂怒道:“你這不守婦道的娘們,一大把年紀肉都松垮了,還想老牛吃嫩草,到底要不要臉?看人家年輕俊俏,是個瘸子也想上是吧??你不顧及老臉,還要不要想想平哥招姐幾個孩子了?有你這麼想紅杏出牆的娘親,也要看人家年輕公子要不要嚼你這老樹皮!!”
曹四越罵越難聽,曹四嬸當即也同他吵上了,把他那些賒賬嫖`娼,害得老鸨找上她做工的地方來要錢的糗事都爆了出來,引得村人齊齊圍觀吃瓜。
以後這對夫婦在馬關村算是名聲臭了,不會再有人找他家打鐵。
宋桢目的達到,也不湊熱鬧,轉動木輪從容冷漠地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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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紅樓錦繡堆翠的舞樓裡,一疊輕紗幕簾随着舞姬旋轉出的香風起伏飄搖。
彈琴的伶人儀态萬方,高坐琴台奏彈。
雖不見美人真面,隔紗觀望,時隐時現時而翩起的紗簾真叫人又狠又心`癢。
蘇蘇琴技造詣極高,天賦也高,一曲《雙鶴聽泉》簡直讓人有如臨深山清泉之間怡然出世的感覺,台下文人雅士不少是慕名而來,要見識姑娘琴技的。
隻是蘇蘇姑娘今晚不知怎麼回事,彈出的曲韻中大多帶了絲淡淡的愁緒,卻也讓人對其更加憐憫了。
蘇蘇下台時,柳月霜迎了上去。
“蘇蘇,今晚怎麼了?可是有心事?”
月霜把她拉進她的閨房說話,“可是上次我教給你的辦法沒用?那塊石頭依然對你沒感覺嗎?”
柳月霜是翠紅樓裡四大花魁之一,從前甚至可與花魁之首,明月姑娘媲美。
明月姑娘是很看顧着蘇蘇長大,和她感情很深的姐姐,柳月霜從前和她和明月關系極好。
“不,月霜姐姐的辦法很有用,阿桢他有反應了...”說到這裡,蘇蘇一改頹态,高興得眼睛都亮了。
“姐姐你知道嗎?阿桢他、他被我那麼一碰,脖子都紅了欸...這說明他也是第一次這麼靠近一位姑娘!”
聽她喋喋不停地說着話,月霜終于放下心來。
前段時間以來,月霜最怕的是她會一直忘不掉明月的死。
那段時間,蘇蘇做什麼都提不起勁,整個人看起來木木的,眸光呆滞,什麼也不想幹,動一動就累,整日裡躺在那裡,連她以前最喜歡的碧玺手串也不感興趣了。
那會兒可沒吓壞她。
後來是那個叫宋桢的男人出現,才讓她又重新“正常”了起來。
“蘇蘇你說笑了,”柳月霜掩唇笑,“你那位桢郎從前隻是個叫花子,落魄至此還能有你以外的傻姑娘看上接觸不成?他自是沒條件碰别的姑娘啊...”
“依姐姐說啊,他能攀上你,是他幾輩子修了福分,外面多少豪門貴公子想見你見不得,偏他一破落人能得你青眼還被養起來了,他還傲嬌矯情個什麼勁?”
“可你看看你,你的手都成什麼樣子了,你現在回去以後白天還有做繡活嗎?”
柳月霜一把抓住蘇蘇的手,不容她抽回,皺眉翻看她十指。
發現那一雙用牛乳珍珠粉嬌養的隻用于彈琴的玉手,如今竟也有繭子了,是經常握針握出的針繭。
月霜心疼不已,一把從懷裡撈出一沓銀票塞入她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