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栀子确實把他支開了一整天。但他明明記得栀子上次接受手術時,是先進醫院住了幾天的,所以他并沒有往這個方向想。他哪裡會想到,一天的時間,她就能幹成這麼大的事。
栀子拍了拍胸口,語氣輕松:“放心好了,我一點事沒有。我的恢複能力很強的,你不要以常理來判斷我的情況。”
從整個人的精神狀态來看,她說的不是假話。但出于對恩人兼老闆的責任心,莫洲頤還是先将現場收拾幹淨、又将栀子送回别墅安頓好後,才以最快速度沖去醫院看望母親的情況。
莫洲頤趕到醫院時,莫倩倩已完全恢複了清醒,雖然不能坐起來招呼他,但與他說上幾句話還是沒問題的。
看見兒子走進病房,她下意識地皺了皺眉,問道:“你這個時間,不是應該在工作嗎?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栀子小姐特意給我放了半天假,讓我過來看看。”
莫洲頤邊回答,邊觀察起病房的情況。栀子一出手就不在意錢的問題,給他母親安排的,是最好的病房和頂尖的團隊。
這樣的陣勢顯然讓母親不太自在,所以他坐下不到十分鐘,母親就催促他:“你已經看到我了,沒什麼不好的。栀子小姐人好,可你也不能仗着她善良,就光明正大地偷懶耍滑。要是沒其他事,就回去工作吧。”
莫倩倩對詳細的情況了解得不多,隻知道栀子出了力,不知道連心髒都是由後者提供的。否則,怎麼都得罵他幾句“沒良心”,再把護工喊來把他打出去。
莫洲頤是兩頭都放不下。但很顯然,病房裡他是待不住了,在門外站了半個小時、站到母親睡着後,他還是開着車,去了栀子的小别墅。
這别墅是她不久前才買的,因為附贈全套家具,連原本雇傭的傭人都基本保留,她直接拎包入住,隻簡單地換了個新式智能門鎖。
她對他的信任讓他本人都驚詫不已,換新門鎖後,她第二個就給他錄入了信息。現在,除了她專用的卧室、浴室和衛生間,他可以随時随地進到屋子裡的任何一個角落。
這讓莫洲頤都有些不明白,想知道栀子小姐究竟圖些什麼?
莫洲頤進到客廳時,大燈和電視都還開着。栀子也在,就坐在沙發上,不過倚靠在扶手上,像是已經睡着了。她睡得有些“突然”,手邊的點心都才剛吃了一半。
他猶豫了一下,考慮到要是直接關掉電視、送栀子小姐上樓休息,她很有可能會念叨着“别關我還在看呢”并突然驚醒,便決定去找塊毯子給她蓋上,免得她着涼。
莫洲頤盡量放輕了動作,可還是驚醒了她。剛将毛毯拉到栀子的下巴處,她便睜開了眼睛,迷茫地看了過來,接着便伸出手,放在了他的臉側。
栀子随手揉了兩把,邊感受掌間的細膩觸感邊問:“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不陪莫女士過個夜?”
莫洲頤不确定此刻的怪異感受,是因為她的手有些冰,還是因為他的臉有些燙。他隐約能聽見自己心跳如擂,再這樣下去……他可能就要欠小姐兩顆心髒的債了。
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解釋道:“我媽看了我就煩,不讓我在醫院待太久,所以我先回來了。”
“這樣啊。”栀子用空着的那隻手在口袋裡翻了翻,找出一把車鑰匙丢在桌上:“這輛車你拿去開,每天去醫院打個卡,她心情也會好的。”
莫洲頤有些遲疑:“可是……您之前不是把兩輛車的鑰匙都給我了?”
“有嗎?”栀子想了一下,然後立刻放棄了思考:“那能一樣嗎?之前那兩輛是用來接送我的,這輛是專為你提供。到時候你就跟莫女士說,這是你憑本事賺的,讓她開心開心。”
莫洲頤看了眼車标。
這車,他勤勤懇懇工作一輩子,付上所有的工資,應該是買得起的。真要開到母親面前,母親隻會扭着他的耳朵、把他從車上拖下來,問他是不是做了虧心事、小心半夜鬼敲門。
但他還是把鑰匙收起來,鄭重地道了謝,然後問打了個呵欠後睡眼蒙眬的栀子:“栀子小姐,我送您回房休息吧?”
栀子應了聲好。
将雇主照顧妥帖後,莫洲頤站在門前,重重地歎了口氣。
如果他因為最近得到的“照顧”,得寸進尺提出感情上的索求,讓當事人感到為難,那等同于對這份恩情的亵渎。
一切如常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