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時間,一直蹲在門外觀察一切的曲桓目送着他開車離開後,長出一口氣。
在屋子裡有邪祟這件事上,她并非信口胡謅,她一進門就覺察到,角角落落都萦繞着一股揮之不去的黑氣。隻不過,氣息的來源并非油畫,而是那書架之後。她幾乎可以肯定,書架之後還有一條密道,藏着她這位貴客竭力想要隐藏的秘密。
她既然管了這件事,就會負責到底,所以,她特意支開了鐘景,打算趁這個機會一探究竟。
曲桓帶好帽子、手套和鞋套,從随身帶着的背包裡取出了開鎖工具,熟練地撬門而入。做她們這行的,各種各樣的技術都要會一點,這叫技多不壓身。
進到客廳後,她直奔那奇怪的書櫃而去。
書櫃裡放滿了精裝書,但每一本都是嶄新的,似乎并沒有被人翻動過,隻是作為裝飾物而存在。
因為塞的書太多,書櫃也變得沉重,她試了三次,都沒能推動分毫。
難道并不是推或者拉,而是有什麼機關?
曲桓對着書櫃看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幹脆直接動手,把每本書都摸了一遍。
當她摸到第三十五本的時候,她感受到一股奇特的阻力,于是順勢重重一拉——
伴随着一陣隆隆的響聲,書櫃便向電影裡常見的那樣,緩緩移向一邊,露出黑漆漆的入口。與此同時,一股濃烈的黑氣從底下沖了出來,這讓她愈發确定,她想要的答案就在其中。
曲桓取出手電筒,打開,邊照着腳下的路,邊不斷向下探索。
走過狹長又逼仄的通道,一扇沉重的鐵門出現眼前。發現這扇門上竟然上着八把鎖,她有些驚訝。
什麼樣的機密,才需要這麼防備?
好在每把鎖的構造都不複雜,她也就花了兩三分鐘的時間,便将它們一一解除,順利開了門。
眼前所見讓向來見慣大風大浪的曲桓也怔在了原地。
一名看起來二十多歲的女性,正四仰八叉地躺在房間的正中央。讓人在意的是,她隻有一隻眼睛和一條腿,肩膀往下空空如也,一隻手都沒有。
但……這并不影響她舒舒服服地活着。她将平闆架在面前,兩隻手臂漂浮在身側,一隻負責将吸管放了她口中、方便她品嘗奶茶,另一隻則負責在她喝飲料的間隙,往她嘴裡塞上一些小零食。
聽到有人進門的聲音,她小幅度地擡起上半身,轉頭向着曲桓笑了笑:“喲,您就是鐘景說的那位重要客人?需要我站起來招待您嗎?還是咱倆就這麼聊一聊?”
曲桓做了個深呼吸,簡單平複了一下湧動的心緒。來這之前,她考慮過很多種可能性。如果真是邪祟,那就除去;如果是有人被關押,就将其救走;如果涉及到刑事案件,她則立刻聯系警察。顯然,眼前所見不屬于上述任何一種情況,這讓她感到了混亂。
待情緒冷靜下來後,她直入主題:“不必站起來,你怎麼舒服就怎麼來。但我希望你能回答我幾個問題。”
栀子笑了笑:“好的,您盡管問,隻要是我能回答的,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你是……被鐘景關在這裡的?”
“對,關了有段時間了。”
“我本來想把你從這兒救出來,但現在看來,你好像不需要?”
“對,眼前的局面我還處理得來。鐘景以為他完全控制了我,可事實上,隻要我想,随時都能從這裡離開。”
“你應該……不是人類?甚至不是這具身體原本的主人。”
“對……欸?這你都看得出來?果然是大師啊!”
以平靜的态度回答了三四句後,栀子終于愣住了。
這位大師能看出前面幾點不奇怪,可最後這件,就令人驚訝了。如此看來,曲大師是真的有點水平在身上。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實話實說:“對,我不是。我來代替她一段時間,以免真正的她被鐘景那個王八蛋虐待至死。”
情況大緻和曲桓推測的一緻,除了栀子這個變數。但正是這個變數,讓她不确定自己是否還需要出手。
好在,栀子主動開口,幫她定好了主意。
“大師您一看就是個非常正義的人,大部分的情況,我确實能處理,但有些事,仍需要她人的幫助。看在深受虐待的原主的份上,您能不能偶爾幫我一點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