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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王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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凜冬,戰事愈發慘烈。

連續的敗仗使得勒燕邊境線一退再退,如今再次駐守在阿莫卡王都舊址,蕭挽挽已經流不出一滴眼淚。這個地方像是被下了咒一般他們都不敢來;或是有地縛靈,隻要有人靠近就會陷入桃花源走不出。

年邁的阿莫卡舊民不斷将額頭貼在蕭挽挽的手背上哭訴苦難,唱着阿莫卡的舊年長歌,蕭挽挽麻木地攙起老者沉聲安慰。

近來阿莫卡舊民也不安定,竟起了複國的苗頭。幸虧蕭挽挽隻是看上去吊兒郎當不頂事,實際上也并非完全沒有用處。

他經常開玩笑說自己莫名其妙就成了“破爛雪原的頂梁柱”,其實大家心中都清楚,他是真的隻想做阿莫卡無憂無慮的小王子。天塌了,由他高高大大的王兄頂着就好了。

“沒辦法啊,禍害遺千年。”他說,“我王兄太仁慈、太善良。這樣的人本來就活不久的。”

伽西耶的眼神很快從城樓上收回來,垂下睫毛擋下心事與滄桑。

好在她本性幹脆豁達,等再次發号施令之時,已經滿是堅韌和果決。軍隊有條不紊地紮營布陣,雄渾的演練聲此起彼伏。

梨俱圍城二月,隻圍不攻,糧草幾乎斷絕,又因徹查細作,軍内人人自危,晚上共同飲酒吃肉的兄弟天一亮就被枭首,尤其是本就駐紮在極北的老部隊,被滲透的程度簡直觸目驚心。

大祭司正在為傷員療傷,争雲飛一向很怕她——怕她身上叮叮鈴鈴的法器聲響和黑羽面具,好像自己是什麼精怪,一旦靠近神力就會被收走。大祭司感受到争雲飛的目光,無悲無喜地看來,打手勢讓她走進。

阿洛商拍了拍她的後心讓她别擔心,本想陪她卻被大祭司瞪得渾身發毛。

争雲飛悄悄歎氣,甫一上前手臂就被大祭司握住,她低聲念着咒語,黑長得指甲幾乎要刺進皮肉。

争雲飛臉上的血管砰砰直跳,在觸碰到大祭司的那一瞬間鎮靜。她恍然大悟:害怕大祭司的不是她,是蠱蟲。

大祭司蒼白布滿青筋的手撫在争雲飛頭頂,溫暖純淨的力量傾洩而下,争雲飛眼神清明了許多,五感更加清晰,隻是鼻血嘩地一聲流下。

大祭司抓起紗布掐着争雲飛的下巴将她擦成了花貓臉,又扣了幾個穴位,鼻血止住。

“多謝……”争雲飛又道,“刹林部的沐沐之前些日子來信,桑諾在王庭很好,長高了一些,說他很想媽媽,想早點結束戰争……”

身為大祭司,必須止言止情。她颔首,古井無波的眼睛和丹輝有些相似。争雲飛還禮離開,戰事又起,早已官複原職的阿洛商在戰馬上匆匆吻過争雲飛,沒來得及留下一句話便飛馳離開。

争雲飛隐約聽到伽西耶在戰前訓話,這才知道他們已經到了退無可退的境地:阿莫卡舊王都是極北最後的屏障,王都一旦失守,梨俱便可如北風咆哮,席卷勒燕草原。

丹輝犧牲,桑諾不在,她不得不擔任起安頓大後方的任務。

待産的婦人,病重的老人,回光返照的傷員和嗷嗷待哺的嬰兒都在等着她。走出軍營,草原已經沒有青壯年男人了,老弱病殘佝偻前行,争雲飛端着滿是鮮血的手走入風雪呼嘯的帳外,什麼也看不清,背後傳來新生兒稚嫩的啼哭。

風雪掩蓋了一切,看不清任何事物,望向城牆的方向,心中湧起不詳,心髒劇烈地跳動起來。

内奸還沒有抓完……

為什麼還沒有抓完?

梨俱部落為什麼會對勒燕境内的地形如此熟悉?

為什麼那麼多細作都是從軍十載的老兵?

争雲飛呼吸不暢,她想到些模糊又破碎的事物,卻從指縫簌簌落下,怎麼也無法挽回——庭前柳曾說過,手指太細也不是很麼好事,指縫會漏福氣。

争雲飛的唇角苦澀地勾了勾,身上的大氅被寒風卷得飛揚——刹那間,若被天雷擊中,帶血的雙手抓住侍女的肩膀,第一次如此失态:“明歌呢!明歌呢!!!”

侍女端着剛剛煮沸的傷藥,滿臉迷茫:“殿下,您忘了,小殿下沒有随我們駐守阿莫卡舊都,他十日就被王上送回王庭啦!大雪封疆,消息慢一點很正常,昨日王上應該就接到小殿下平安的消息啦。”

天寒地凍,那碗傷藥很快變得冰涼。

“已經十日了嗎……不對,不對……是他,原來都是……他。”

侍女們面面相觑,擔憂地扶住争雲飛:“殿下,殿下你怎麼了!”

争雲飛猛地捂住嘴,整個人猶如被冰水澆鑄,心神震顫:“明歌……”

·

梨俱部落的首領伊邪單于長髯飄飄,蒼老的眼中兇光畢露,明明是上了年紀的人卻毫無老态,身子骨看上去比争雲飛還要硬朗。

他領軍陣前,扛着和他兒子霍卡一模一樣的劈山斧,罵道:“羽翼未滿的毛丫頭,被爹娘慣壞又被那木仁趕出來,原本以為你能有些長進,誰成想陷進一個又一個溫柔鄉裡出不來?月升日沒,女主亂國,勒燕氣數已盡,快快投降!”

伽西耶仰天大笑,刀尖挑着一個黑色的布袋,像是挑了個什麼穢物一般萬分嫌棄地丢至梨俱部落陣前,每一個字都透露着不屑道:“本王今日大發慈悲,讓你們父子二人團聚一下吧。”

伊邪單于震怒若閻羅,他将兒子的頭顱抱在懷中,面容猙獰無比,眼含熱淚,桀桀笑道:“今日要團聚的父子……還有一對……小丫頭,你知道,是誰嗎?”

梨俱部落的馬匹比勒燕馬更為耐寒,勒燕戰馬開始躁動不安,而梨俱鬼君巋然不動。像是聽到了長生天哀憐的吟唱,伽西耶愣住,眼睑威壓,忽而聽到急促地馬蹄聲傳來——

“王上!”争雲飛匆忙而至,喘着粗氣,語句難以連貫。她艱澀地吞咽,喉嚨發緊。阿洛商的眼光穿過層層兵馬而來,心轟的一聲沉下去。

伽西耶下颌咬緊,隻聽争雲飛氣喘籲籲,帶着哭腔道:“明歌……明歌他……”

命運總是壓着相同的韻腳滾滾向前,伽西耶手背青筋暴起,指骨發出咔咔的聲響。四顧茫茫,她按照長生天的指引,緩緩地調轉馬頭回身望。

庭前柳懷抱着明歌站在阿莫卡廢棄數年的城牆之上!

軍隊嘩然,驚異于這個死而複生的男人。

“庭少君……怎麼會是庭少君!”

“他不是死了嗎?難道打仗打掉了我一段記憶?”

“庭少君為什麼要抱着小殿下站那麼高?哎呦,别凍着小殿下了,快下來吧!”

庭前柳的身影和很多很多年前那道绮麗的身影重合,伽西耶刹那無法呼吸,心髒被一雙雙枯敗的死手揪起。

伊邪單于滿意地笑道:“要麼親手殺死你的兒子,讓他給我的兒子陪葬,要麼……就用勒燕三千萬頃土地和你的頭顱為祭!當年,我這把斧子蕩平阿莫卡,砍掉你父王的頭,如今,就送你們團聚!”說罷城樓燃起熊熊大火,庭前柳沉靜地站在城樓正中央。

恨血千年,骷髅鬼唱,伽西耶喃喃了一句争雲飛聽不懂的阿莫卡語,蕭挽挽紅寶石一般的瞳仁似乎要滴出鮮血。他拉開弓箭又放下,無論如何也無法瞄準庭前柳。

蕭挽挽最引以為傲的弓箭成了懸在頭顱之上的斬刀,弓弦酸澀的聲響像是一根穿了粗線的鋼針在心髒上穿插摩擦。

他全身顫栗,眼前發黑:“王兄,又下雪啦……”

争雲飛定定凝望風雪之中庭前柳的身影,伊邪單于在陣前的叫嚣她一句也聽不清。

她有些困惑有些不解,她不明白庭前柳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阿莫卡的舊王都,也不明白要這樣做。

城樓之上的守備軍為什麼不去制止,是因為那些人已經被替換成梨俱部落的卧底了嗎?

庭前柳懷中抱着的是他的骨肉,是他的孩子,他曾經在這樣的情景下失去過一個孩子,又怎麼忍心将他最後的孩子至于相同的境地?

他不是,死了嗎。

“不對!不對!”軍隊中爆出一聲尖叫,“那不是庭少君!是鬼,是鬼啊!”

争雲飛心中升騰起莫大的悚駭。

他站在誰那邊?是勒燕還是梨俱?

或者說,召朝?

·

伽西耶掩面,無聲地笑起來,肩膀劇烈聳動,随即歸于平靜。她沉默地奪過蕭挽挽的長弓,帶着濃重的鼻音一字一句緩慢道:“你王兄怎麼教你射箭的?”

“弓,穹也,腰勢如規而浮遊作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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