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冼妬走後,不知誰第一個說了出來。
膽小仙官搓了搓胳膊,小聲道:“我根本不敢看,餘光一瞥都感覺刺得眼睛痛。”
不少同感的低等仙官紛紛抱團取暖,連連點頭。
“她周身的血煞之氣幾乎凝成實質,這得殺多少生靈,冷臉的樣子好吓人,但是……好帥啊啊啊!”
“是啊是啊!不愧是一人獨戰十萬天兵,太女人了!”
“嘶——”
衆人倒吸一口涼氣,紛紛佩服兩位的膽色。
“不過……也确實。”
同伴思索片刻,認同了她的想法。
“你們說她的封号會是什麼?我覺得多半是修羅神這種聽起來就酷炫狂拽的!”
“我也覺得——”
“我也。”
“+1”
“……”
——
另衆仙震驚的是——
冼妬的封号中規中矩,非但全無血煞之氣,甚至還頂着一個“孝”字。
“雖然跟想象中不太一樣,但好像還挺爽的……”
黃衣仙娥沉默片刻,緩緩贊歎道。
“确實挺微妙……不過這麼長的封号誰記得住啊,還不如叫修羅神呢……”
從大殿走出來,冼妬正朝自己的宮殿走去,無意間看到一群仙娥湊到一堆,激動得手舞足蹈讨論些什麼,隐約聽見什麼“修羅神”“殺神”之類的話。
她有些警惕,忍不住産生思考。
天庭中誰的封号是這個?扶桑嗎?氣質不太像啊……
難道還有高手?
也許可以下次找扶桑問問。
這麼想着,冼妬一時沒注意腳下的路,差點跟一隊人迎面撞上。
“……”
“見過大神……”
冼妬一擡頭,對上一張誠惶誠恐的中年男人的臉,她下意識皺眉。
為首的中年男人似乎并非人族,額角隐蔽處閃着磷光,氣息中水汽充盈。
……不認識。
或許出于對楚忠良的陰影亦或是在下界的經曆,冼妬對這種樣貌氣質的人沒有好感。
于是她隻是瞥了眼,淡淡“嗯”了一聲。
冷淡的目光掃過人群某處時微頓,旋即就毫不猶豫走過。
——
冼妬沒有注意,或者已經被注視習慣不以為意。
她走後,一道人影悄悄回頭,望向冼妬離去的背影看了很久,又默不作聲低下頭。
“這就是天庭最近風頭正盛的那位殺神?”
這隊仙官是前來述職彙報的龍族,為首的是純血龍族的首領。
此時,聽到族中小輩問此問題。
他神色凝重地點了點頭,鄭重提醒道:“據說這位曾因為一些原因厭惡龍族,你們以後小心些。”
——
冼妬并不知道謠言的産生與傳播居然如此快與匪夷所思。
在已經走過那行人一段距離後,她突然頓住腳步。
回想起那聲問候夾雜着某道慢了半拍的聲音,冼妬後知後覺感到熟悉。
“……”
她凝眉思索,半晌才從記憶中找出那抹模糊的人影。
因為站位靠後,所以幾乎被遮住全部身形,隻露出半邊銀發和一隻淺金色的眼睛。
等等……
銀龍?
冼妬這才想起,那條小龍似乎确實在天庭任職,似乎過得還不怎麼樣。
上次被自己抓去追蹤金公枭,不知道最後有沒有受罰。
不過想起方才對方疏離的态度,冼妬又升起一陣煩躁。
“……”
啧。
當神仙一點都不好玩。
冼妬面無表情地想。
她又開始手癢了。
于是在天界人眼□□一趟才回來後的冼妬又不知發了什麼神經,從受封那日算起,自己的赤霞宮都沒待過兩天,就又扛着朱纓槍下界降妖去了。
“……”
天下才穩定下來,依舊又不少不安定份子在下界活躍。
受封後的冼妬任務與以往并沒有太大不同,她的日常依舊是斬妖除魔,懲奸除惡,隻不過範圍從當初的南海灣變得更大。
這次下界除妖的途中,冼妬順便看了劉長青一眼。
單方面觀察,發現她适應得相當不錯,處理起事務來井井有條,一切似乎都在向好發展。
她放心離去。
而殿中,伏在案前,比以往更添幾分逼人氣勢的劉長青若有所感,擡頭看了看窗外。
她再次低下頭時,驚訝發現桌上多了一紙聖旨。
待看清所書後,劉長青露出一絲了然神色。
“來人!”
新帝面色如常,侍從卻從中聽出一絲愉悅。
“将上天降下的神谕供奉神明台,命國師選一個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神明台作為耗費無數人力物力建造的奇迹,縱使是弘靈帝在位時遺留的産物,劉長青也沒有避諱,反而直接繼承利用起來。
畢竟這不僅作為一座建築,也是舊王朝與新時代交接的标志與見證。
神明台,是舊王的污點,同時也是維系新帝統治牢不可催的高塔。
“是——”
宮人領旨退下。
劉長青起身來到窗前,遙遙眺望天邊潔白沒有一絲瑕疵的浮雲。
天朗氣清,真是個好天氣。
一切都過去了。
黑暗已經渡過,接下來的日子,每一個平常的日子裡,都是屬于她們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