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況小夫妻剛剛新婚燕爾,也不适合分開太久。
若是半年還好說,若真是一去三五載的,烏蔓豈不是守活寡?
她道:“你跟着一塊去照顧,我也放心。”
烏蔓面上空白一瞬,難得不見笑顔。
她将臉低了下去,看不真切神情,隻聽得含糊的一聲:“是…我明白了。”
烏蔓不想去漢陽,不如說,她不想離開京城。
若她真的想過娴靜的日子,當初又何苦設計攀上魏家,留在宛城,何愁嫁不進富貴人家。
沒有權力傍身的錢财不比泥沙,經不住一點禍事。
戚家作為皇商富貴百年,也要費盡将戚敏學送到聖上身邊,不也是這個心思嗎。
錢權一體,才能最好地活。
魏洮離了京城,那還有什麼值得合作的?
烏蔓開始思索怎麼逃脫。
晚宴散去時,她跟着魏洮離開。
魏恒喊住他們的時候,她慢一步回頭。
“兄長預計何時啟程?”
魏洮掃了一眼低頭的烏蔓:“半月之内。”
“陛下命我年後北上,漢陽也在北邊的話,我與兄長可同行一段。”
兄長、
烏蔓懶散道,許久沒聽魏恒這樣認真稱呼了。
魏洮無心管他,隻丢下一句“随你”便轉身往院中走。
烏蔓擡頭,見魏恒正緊緊盯着自己,她抿唇,也沒多說什麼,隻是在分外炙熱的視線中轉身,追上魏洮。
走到四周無人,魏洮輕聲:“回去收拾東西,将能用上的盡量都帶走。”
烏蔓一愣:“短期真的回不來了?”
“難說,”魏洮知她心中門清,也不瞞着,“此次遠調本就是個借口,難得找了個由子把我弄走,再想回來隻怕難上青天。”
又怕話說滿了讓她擔憂,魏洮轉頭看她:“不過還好,漢陽宜人,雖說比不得京城,但有魏家的基業在,日子也差不到哪去。”
“等我們先過去,看看聖上的意思 ,若是真的一時半會回不來,再将母親也一道接過去,遠離族中那群親戚,許也不是什麼壞事。”
魏洮淺笑了笑,來抓她的手:“日子在哪過不是過呢。”
烏蔓沒有被他安撫到,反而越發的心慌。
難得的安穩日子沒過多久,又迎來了變故,更何況她已經看到了什麼是好的,嘗到了甜頭,又怎會甘心往下走。
一旦往下走,便是再也控制不了的滑坡。
烏蔓不允許這樣。
但她面上仍帶着懂事的笑,點頭道:“隻要大人在,我便不憂心。”
說完這句話時,她笑意倏地頓住。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隻和魏洮單獨相處也這樣虛情假意的了。
他們本就是合作關系,魏洮明白她的本心不是嗎。
她為什麼要演?
魏洮又為什麼要演?
他從來不會對自己這樣小意溫柔。
烏蔓的手被他牽着,在夜色中盯着魏洮的背影瞧。
他也在騙自己。
烏蔓恍然,他也想穩住自己。
是怕自己不願同他離開,還是此次遠調離京有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烏蔓緊緊抿住唇瓣。
當天夜裡,烏蔓去了一趟後罩房,将此事跟兩個小丫頭說了。
她們是烏蔓的人,自然也要一同前去,隻是烏蔓阖上門,同她們說了些别的。
當天夜裡,魏洮将人抱在懷裡。
“随我離京,害怕嗎?”
烏蔓已經閉上眼睛假寐:“大人去哪,我便去哪。”
魏洮挑着烏蔓背後蜷曲的發絲玩,聽聞她的回答,神色淡淡的。
“對了,”烏蔓慢吞吞睜開眼,“漢陽路遠,思兒和青檀還太小呢,正好你嫌棄思兒不懂規矩,回頭讓她回柏樂鎮好了。”
“曾經的長輩朋友都在那,她想回去,這次我也不攔着了。”
烏蔓與他商量着:“青檀幹活麻利,就讓她留在京城侍奉老夫人,回頭若要舉家遷至漢陽,再将她一塊接來,如何?”
“那你豈不是一個女侍都沒了?”
烏蔓笑笑:“此去辦事,妾身跟着已是不妥,輕裝上陣最好,也免得旁人多嘴。”
也有道理,魏洮阖眼:“這都是小事,你自己決定就好。”
“若是人手不夠,去了漢陽再采買吧。”
烏蔓凝視他睡顔:“謝大人體恤。”
*
決定要離開京城後,烏蔓待在書房的日子便越來越多。
經常魏洮都已經下值回府,她還在書房待着。
将手頭所有準備備好,離開的時間也到了。
思兒早已提前幾日離京,在初禮的護送下前往柏樂鎮。
他會在将人送到後,再在路上與魏洮他們彙合。
啟程離開時,烏蔓總有異樣的預感。
好似是發生的太快,她還沒反應過來般,烏蔓登上車前,轉身望了眼京城。
今日天氣不是很明媚,大片的烏雲遮蔽了天際,好像快要下雨。
魏老夫人正撫着魏恒的臉,哭得起勁,今日他們一走,魏府便隻剩她一個了。
許是哭聲太濃烈,才引得烏蔓心中惴惴不安。
她搖搖腦袋,登上馬車。